柳生但马守邀我今夜相见。”刘长安沉声道。
黄蓉一怔:朱无视请不动你,便换人来请。
此行恐有诈,务必小心。”
刘长安微微颔首:“夫人所言极是。
若我尚在人世,一切尚有转圜余地。
倘若遭遇不测,只怕诸位都将陷入危局。
不如现在就拟定对策,未雨绸缪。”
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黄蓉。
被丈夫以外的男子这般直视,黄蓉不禁面颊微热。
“你盯着我看什么?”
黄蓉柳眉倒竖。
“在下正等着夫人示下。
若真让朱无视谋逆得逞,你我恐怕都要命丧京城。”
“什么?”
黄蓉瞳孔骤缩,声音发颤:“你是说...铁胆神侯要 ** ?”
“不然呢?”
刘长安无奈摇头,“为此他不仅勾结蒙古高手,还联合了东瀛忍者。”
......
商议完毕,刘长安正要告辞,衣袖却被黄蓉拽住:“且慢,还有件事问你。”
“夫人请讲。”
黄蓉迟疑片刻,终是开口:“今日可是带着位姑娘逛京城?”
刘长安一怔,旋即想起下午陪同宋甜儿出游之事。
难怪方才黄蓉神色有异。
他坦然承认:“不错,那位是楚留香的红颜知己甜儿姑娘,我带她领略京城风物。”
“楚留香的人?”
这问题着实出乎意料。
以黄蓉的见识,本不该纠结此等琐事,看来身处异国确实令她心神不宁。
黄蓉目光如炬,似要将他看穿:“当真只是朋友?”
“甜儿姑娘天真烂漫,在下不过略尽地主之谊。”
刘长安神色坦然,“夫人莫非信不过我?”
黄蓉幽幽一叹:“江湖险恶,似你这般少年才俊,最易招惹是非。”
“谨记夫人教诲。”
刘长安拱手道,“何况甜儿姑娘绝非心怀叵测之人。”
见他说得诚恳,黄蓉不再多言:“时辰不早,速速离去吧。”
望着那道没入黑暗的倩影,刘长安若有所思。
他理解黄蓉的顾虑,但胸中自有丘壑。
踏出院落,面具重新覆面。
子时尚早,他却步履从容。
此行九死一生!
但刘长安眼底毫无惧色,只在心中推演着种种变数。
与其坐困愁城,不如主动破局!
夜风掠过衣袂,他如孤鹤般掠向城南。
......
浓墨般的夜色中,那道身影在屋脊间起落如飞,转眼便至柳生飘絮约定的城南荒宅。
他并未贸然现身,而是隐于暗处静候柳生飘絮的到来。
他笃定她必会赴约,正如她深知他从不食言。
不多时,一道白影自远方疾驰而至。
刘长安凝神望去,正是柳生飘絮无疑。
她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尾随后,方才纵身掠向十里客栈。
刘长安悄然跟上,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二人前后相随,转眼便至城南一处荒僻所在。
此地杂草丛生,杳无人迹,倒是个行事的好去处。
出来!柳生飘絮蓦然驻足,冷声喝道,早知你在后面。”
刘长安自暗处踱出,含笑摘下面具:飘絮姑娘好眼力,竟能识破在下的行踪。”
看清他的面容,柳生飘絮明显一怔,旋即恢复冷峻:你来此作甚?不要命了?
哈哈哈!刘长安朗声笑道,刘某行走江湖,何曾惧过何人?更何况能与佳人相伴,纵死无憾!说罢,还轻佻地眨了眨眼。
柳生飘絮不为所动,剑锋直指其喉: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刘长安面不改色:姑娘何必动怒?我既敢来,自然有所倚仗。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她眉头微蹙,你究竟意欲何为?
白日里可是姑娘邀我前来,如今又这般担忧我的安危......刘长安眼中精光一闪,莫非飘絮姑娘对我有意?
柳生飘絮秀眉轻颦,似被寒风拂过。
她轻哼一声:胡言乱语!
见她避而不谈,刘长安话锋一转:令尊不是要见我吗?人在何处?
柳生飘絮当即道:家父已在厢房等候,请随我来。”
刘长安毫不迟疑,紧随其后。
当二人出现在柳生但马守面前时,这位家主明显一怔。
按原定计划,本不该在此见到爱女。
絮儿,你怎么......
女儿放心不下父亲。”
柳生但马守神色稍霁:还是絮儿贴心。
若只有我们这些粗人,恐怕......话未说完,目光已转向刘长安:这位便是武当刘少侠?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长安淡然一笑,未置一词。
他隐约感到对方来者不善,却也无半分惧色。
刘长安坦然地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地说道:有话直说,我赶时间。”
柳生但马守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想起朱无视交代的任务就是要拖住眼前这人。
既然对方无意动手,倒是正中下怀。
侯爷说刘少侠剑术超群,老夫斗胆想讨教几招。”
我的剑只与真正的剑客过招,你还不够格......
一直沉默的刘长安甫一开口,话语便如利刃般锋利。
柳生但马守面色微变,没料到对方如此不留情面。
但他毕竟是一代宗师,很快稳住心神:刘少侠果然爽快。
不过老夫虽不才,还是想领教高招。
配不配,试过才知。”说罢缓缓抽出佩剑。
寒光乍现,凌厉剑气瞬间笼罩四周,连空气都为之一滞。
刘长安目光落在对方剑上,眼中闪过赞许:好剑!随即也拔出佩剑,既然阁下执意请教,请。”
两人瞬间交手数十回合,剑影交错,难分高下。
一旁的柳生飘絮暗自担忧。
她深知父亲武功高强,但刘长安显然未尽全力。
突然,柳生但马守挥出一道凌厉剑气,却被刘长安轻松避开。
紧接着寒芒一闪,刘长安的剑已抵住对方咽喉。
原来方才刘长安见东瀛剑法别具一格,本想见识一番。
此刻却大失所望——这般追求诡谲速成的剑术,莫说他看不上眼,恐怕连薛衣人、西门吹雪等人都要嗤之以鼻。
柳生飘絮惊得魂飞魄散,急忙飞身上前。
柳生但马守更是冷汗涔涔,僵立原地。
刘公子,请手下留情!
刘长安瞥了她一眼:方才的交易你没兴趣。
现在人在我手里,可有兴趣继续?
柳生飘絮茫然不解,不知自己有何筹码能让对方如此在意。
刘长安嘴角含笑,目光戏谑地望向柳生飘絮。
她微微欠身,语气恳切:虽知此请冒昧,但望刘公子念在往日情分应允。
只要您肯释放家父,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为救柳生但马守,柳生飘絮不惜许下重诺。
此举亦是为完成父亲使命,牵制刘长安。
朱无视对刘长安的重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若非如此,柳生父女何必在此周旋?
让你当我的贴身丫鬟也愿意?刘长安挑眉问道,故意激怒对方以试探虚实。
此言一出,柳生飘絮霎时色变,柳生但马守亦勃然作色。
不待女儿开口,他强压怒火挤出笑容:刘少侠说笑了,飘絮乃柳生家独苗,岂能留在大明为婢?
那便免谈。”刘长安耸肩转身,告辞。”
自柳生十兵卫与柳生雪姬殒命,柳生飘絮确已成为家族唯一继承人。
此刻柳生但马守方觉讽刺:昔日为光耀门楣与大女婿断天涯反目,甚至亲手葬送长女性命。
如今身为家主,却要靠小女儿维系家族荣光。
想到不成器的儿子,再看天赋卓绝的两个女儿,柳生但马守心中五味杂陈。
方才与刘长安交手时,自己尚未看破剑招,飘絮却已洞若观火。
此刻这株独苗竟要被挖走,他岂能答应?
且慢!柳生飘絮突然出声,我答应。”
刘长安驻足回望:当真愿为婢女?
只要释放家父,我愿终生侍奉。”她咬唇应承,眸中闪过决然。
这虽是救父之策,但她暗自发誓必寻机复仇。
天真。”刘长安嗤笑,刘某从不受胁,更不缺丫鬟。”剑锋轻转,柳生但马守颈间顿时沁出血线。
住手!柳生飘絮急呼,任何代价我都愿付!
见她方寸大乱,刘长安眼底掠过讥诮:今夜我来,本就没打算放人。”剑刃又进半分,不过若你跪求,或可网开一面。”
柳生飘絮听到刘长安这番话,心中又急又怒,但为了救父亲,她只能强忍屈辱:刘少侠,求你放过我父亲!只要你能饶他一命,我柳生飘絮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话音未落,她已跪倒在刘长安面前。
柳生但马守见状,眼中闪过痛苦与愤怒。
他知道今日败局已定,却无悔为家族做出的抉择。
刘长安不为所动,摇头笑道:飘絮姑娘不必如此。
我说过,今晚谁来求情都没用。”说罢,手中长剑又深了几分,在柳生但马守颈间划开一道血痕。
柳生但马守痛呼一声,绝望道:刘少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很简单,刘长安嘴角微扬,告诉我铁胆神侯朱无视的下落。”
柳生但马守一怔,明白对方在套话,却别无选择:侯爷此刻应在护龙山庄。”
刘长安面露讶色。
按理说朱无视不该留在神侯府——他先是胁迫黄蓉引自己现身未果,又派柳生父女前来,怎会还坐镇老巢?
当真?刘长安追问。
千真万确!柳生但马守咬牙道,此刻说谎只会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