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的风卷着黄土,刮得人睁不开眼。秦逸三人站在山巅,望着西方天际那道五彩光柱指引的方向,眼底尽是沉凝。西域千里流沙,自古便是绝地,更别说那里还是血巫教的发源地,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
“先去凉州城补给。”陈安收起罗盘,沉声道,“千里流沙无水源,无遮蔽,我们得备足水囊、干粮和防沙的油布。另外,凉州城的马五爷手里,有一张西域流沙图,那图上标着黑风鬼城的位置,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柳生闻言,咧嘴一笑:“马五爷?是不是那个号称‘西域通’的老狐狸?老子当年在凉州城,还跟他喝过两盅!”
三人星夜兼程,赶了五日路,终于抵达凉州城。这凉州城地处边陲,城门口的石狮子都被风沙磨去了棱角,街上随处可见高鼻深目的胡商,吆喝声混杂着驼铃,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找到马五爷时,他正在自家的货栈里盘账。见了柳生,老马五爷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着柳生的肩膀道:“好小子!我还以为你小子早就喂了邙山的野狼,没想到还活着!”
寒暄过后,柳生道明来意,马五爷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去,他捻着山羊胡,叹了口气:“流沙图我有,但你们要去的黑风鬼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鬼城埋在流沙底下,十年一开,每次开城,都会刮起能吞人的黑风,风里还带着怨魂的哭嚎,进去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秦逸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沉声道:“前辈,我们此去,是为了七星石板,更是为了阻止血巫教的余孽作乱。还望前辈成全。”
马五爷看着秦逸,又看了看他腰间露出的镇魂玉佩一角,眼神微动。他沉默片刻,转身走进内室,拿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递给秦逸:“这图送你们了。记住,黑风鬼城的入口,在‘月牙泉’的底下。还有,遇到黑风的时候,千万别睁眼,那些怨魂会钻空子,勾走你们的魂魄。”
秦逸接过羊皮卷,郑重地朝着马五爷鞠了一躬。
三日后,三人备足了物资,骑着骆驼,踏入了千里流沙。
流沙地里,寸草不生,放眼望去,尽是连绵起伏的沙丘。白日里,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烤得沙子滚烫,连空气都在扭曲;到了夜里,气温骤降,寒风刺骨,还能听见沙丘下传来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
这样走了约莫半月,这天傍晚,天边突然出现一弯月牙形的清泉。泉水清澈见底,周围长着几株耐旱的胡杨,正是马五爷所说的月牙泉。
“就是这里了。”秦逸拿出羊皮卷,对照着看了看,指着月牙泉中央的一处泉眼道,“入口就在泉眼底下。”
柳生二话不说,抽出柴刀,就要跳下去。陈安却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三个避水符,分给三人:“这泉眼底下连着暗河,暗河里有流沙漩涡,小心被卷走。”
三人贴上避水符,跳入泉中。泉眼底下果然有一道暗河,河水冰凉刺骨,暗河的尽头,是一扇刻着骷髅头的石门。秦逸将手掌按在石门上,七星石板的光芒暴涨,石门轰然洞开。
门后,竟是一座埋在流沙底下的古城。
古城的城墙早已斑驳不堪,街道上铺满了厚厚的流沙,两旁的房屋东倒西歪,有的屋顶还插着锈蚀的弯刀。最诡异的是,这城里竟然刮着风,风卷着流沙,呜呜作响,像是无数怨魂在哭嚎。
“这就是黑风鬼城?”柳生握紧柴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一阵黑风突然从街道尽头刮来。那风是纯黑色的,刮在脸上,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疼。风里还夹杂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张着嘴,发出凄厉的哭嚎,朝着三人扑来。
“别睁眼!”秦逸大喊一声,按照马五爷的嘱咐,死死闭住双眼,同时催动镇魂玉佩。玉佩的红光暴涨,形成一道屏障,将黑风挡在外面。
那些人脸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化作黑烟。可黑风却像是无穷无尽,一波接着一波,屏障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就在这时,古城中央的一座高塔上,突然亮起一道墨绿色的光芒。光芒之中,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阴笑声。
秦逸心头一沉,他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
是血巫教的最后一位祭司,墨老鬼!
“秦逸小儿,老夫等你们很久了!”墨老鬼的声音裹挟着黑风,传遍了整个鬼城,“七星石板,乃我血巫教的圣物,你一个毛头小子,也配拥有?乖乖将石板交出来,老夫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秦逸猛地睁开眼,看向那座高塔。塔顶上,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正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根骨杖,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珠子,正是那珠子散发的光芒,引来了黑风。
“墨老鬼!”秦逸怒吼一声,将七星石板高举过头顶,“血巫教作恶多端,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灭了你这老怪物!”
墨老鬼闻言,仰天大笑,笑声里满是疯狂:“替天行道?真是笑话!老夫这就送你们,去跟那些怨魂作伴!”
他说着,猛地举起骨杖,朝着秦逸一指。
黑风之中,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
街道两旁的房屋里,无数道黑影缓缓爬了出来。那些黑影,都是被困在鬼城里的怨魂,它们张牙舞爪,朝着秦逸三人扑来。
一场恶战,再次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