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底的阴气还未散尽,那抹猩红的肚兜在昏暗中格外扎眼。孩童怨灵站在阴影里,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他伸出的小手苍白纤细,指尖正对着石台上那块刻着“林”字的玉佩。
秦逸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的镇魂玉佩,掌心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两块玉佩像是隔着无形的屏障,开始隐隐共鸣,发出细碎的嗡鸣,石台上的玉佩表面,缓缓亮起一道与镇魂玉佩如出一辙的红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生握紧柴刀,警惕地盯着孩童怨灵,却没敢贸然上前。他能感觉到,这孩子身上没有半分煞气,只有一股淡淡的悲戚,像是被困了太久的孤魂。
陈安皱着眉,仔细打量着那块玉佩,又看向秦逸胸口的玉佩,脸色越发凝重:“两块玉佩的纹路、刻字,甚至连玉质都一模一样……难道说,这是镇魂玉佩的另一半?”
秦逸没有说话,他缓缓朝着石台走去。孩童怨灵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一丝微光。
走到石台边,秦逸伸手拿起那块玉佩。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紧接着,两块玉佩的共鸣声骤然变得响亮,红光大盛,两道红光交织缠绕,化作一道红绳,将两块玉佩紧紧缚在一起。
洞壁上的黄土簌簌掉落,尘封的石墙上,竟隐隐浮现出一道道模糊的刻痕。那些刻痕像是某种记事的壁画,断断续续地勾勒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里,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手持双玉,站在一座巍峨的宫殿前,宫殿上写着“阴魂殿”三个大字;画面一转,青衣男子将其中一块玉佩交给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另一块玉佩则藏进了邙山的黄土冢;最后一幅画面,是青衣男子与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激战,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两道光芒,消失在天际。
“林墨……”秦逸喃喃自语,他认出了那个青衣男子,正是镇魂玉佩里的残魂。
就在这时,孩童怨灵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稚嫩,却带着一股历经岁月的沧桑:“你是……林家的后人?”
秦逸猛地抬头,看向孩童怨灵:“你认识林墨先祖?”
孩童怨灵点了点头,空洞的眼睛里,缓缓流下两行血泪:“我叫小石头,是三百年前,被血巫抓来炼化镇墓兽的孩童之一。”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秦逸三人的心上。
“三百年前,血巫为了夺取阴魄珠,想要炼化一支怨灵大军,便四处抓捕孩童,用他们的骸骨炼制邪物。我和其他九百九十个孩子,被抓到了邙山。”小石头的声音带着哽咽,“就在我们快要被炼化的时候,林墨祖师来了。他杀了血巫的手下,救了我们,可我们的魂魄,已经被煞气浸染,无法转世。”
“林墨祖师不忍我们的魂魄消散,便将镇魂玉佩一分为二,一半带在身边,镇压阴魄珠的煞气;另一半则留在邙山,化作阵眼,护住我们的魂魄,还设下镇墓兽,防止血巫再来残害我们。”
小石头伸出小手,指向石墙上的刻痕:“祖师爷说,三百年后,会有林家后人带着另一半玉佩来到这里,届时双玉合一,便能彻底净化我们的魂魄,让我们重入轮回。”
秦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看着小石头,又看着石墙上的刻痕,终于明白了林墨先祖的良苦用心。
“三百年了……”小石头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看着秦逸手中的双玉,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我们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洞壁上的其他阴影里,缓缓走出一道道瘦小的身影。那些都是被炼化的孩童怨灵,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脸上都带着释然的笑容。
秦逸握紧双玉,沉声道:“先祖有令,秦逸不敢忘。今日,我便以林家后人之名,净化诸位的魂魄,送你们重入轮回!”
他将双玉高举过头顶,口中念起了林墨残魂教给他的咒语。双玉的红光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笼罩住整个洞穴。光幕所过之处,孩童怨灵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他们对着秦逸深深鞠躬,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光幕之中。
最后只剩下小石头,他看着秦逸,笑着说:“谢谢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也化作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所有孩童怨灵的消散,洞穴里的阴气彻底散尽,阳光透过洞口,洒落在石台上。双玉的红光渐渐黯淡,最终融合成一块完整的镇魂玉佩,玉佩上的“林”字,变得更加清晰。
秦逸将玉佩握在掌心,只觉得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从玉佩中涌了出来。
“原来……这才是镇魂玉佩的真正力量。”陈安感慨道。
柳生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秦逸掌心的七星石板,突然再次发烫。五块石板同时亮起,红、青、金、黄、蓝五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五彩光柱,直冲洞顶。
光柱之中,隐隐浮现出另外两块石板的轮廓。
“另外两块石板……”秦逸的眼神变得坚定,“它们就在前方等着我们。”
陈安看着光柱的方向,眉头微皱:“光柱指向的是……西域。那里,是血巫教的发源地,也是最凶险的地方。”
柳生攥紧柴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凶险又如何?我们连破军煞、镇墓兽都能对付,还怕什么?走!去西域!”
秦逸点了点头,他将镇魂玉佩贴身藏好,又将七星石板收进怀里。
三人走出黄土冢,望着远方的天际。
西域的风沙,似乎已经吹到了眼前。
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