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已过去三日有余,此时温彦钊已经回到岭南。
五月的岭南,已是暑气蒸腾。
温彦钊牵马走过青石板路,路旁细叶榕枝繁叶盛,一树树翠绿映着白墙黛瓦。
转过街角,又走了两刻钟,温彦钊终于来到了温家门口。
温家老宅的黑漆大门静静敞着,门楣上“岭南温氏”四个鎏金大字似乎被岁月磨淡了边角。
他刚踏进门槛,就听见院里传来熟悉的嚷嚷声:
“哎呀呀……真真你慢些,那坛酒放着我来搬!”
“温壶酒!我才五个月的身子,又不是纸糊的,这点活还是能干得了……”
循声望去,只见婶婶蓝真真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正试图从廊下搬一坛酒。
她穿着一袭蜡染蓝裙,头上银饰在日光下有些晃眼。
温壶酒则急得团团转,想接手又怕碰着她。
“小叔,婶婶。”温彦钊笑着出声。
两人同时转头,蓝真真眼睛一亮:“呀!钊儿回来了!”
温壶酒则一个箭步冲过来,先上下打量侄儿一番,见他全须全尾,这才松口气,随即捶了他肩膀一拳:
“臭小子!大半年了也没个信儿,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话是这么说,眼眶却有点红。
温彦钊不躲不避,任由小叔的拳头落在胸前:
“切……小叔这话说的?当今天下还有谁能伤的了我?”
温彦钊的目光旋即落在蓝真真肚子上,笑道:“不错嘛小叔,看来我很快要有个堂弟了!”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蓝真真挑眉,“万一是妹妹呢?”
“温家三代阴盛阳衰,也该添个男丁了。”温彦钊说得一本正经,从袖中取出个小锦盒,“这是上在天启城中从老皇帝那里得来的玉麒麟,权当是送给未来弟弟……或妹妹的见面礼。”
蓝真真接过,打开一看,是枚雕成小麒麟的羊脂玉佩,触手温润。
她抿嘴笑道:“还是钊儿有心!”
三人正说着,里间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是钊儿回来了?”
温彦钊忙整衣袍,快步走进正堂。
温临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孙儿进来,放下茶盏,上下打量。
老爷子须发皆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温和:
“嗯……瘦了。”
温彦钊鼻子一酸,撩袍跪倒:“孙儿不孝,让爷爷担心了。”
“起来。”温临招招手,“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温彦钊起身走到近前,温临拉着他手,仔细看他眉眼,又摸了摸他脉门,半晌才道:“不错,神游玄境的内力充沛似海……可惜跟上次比起来没什么进步,你这段日子是不是觉得触到瓶颈了?对了,最近有没有跟别人动过手?”
“还是爷爷厉害,在天启跟老太监浊清过了一招,差点把他吓死!”温彦钊简略带过,随即话锋一转,“爷爷,我给您讲讲这半年的事。”
他搬个凳子坐在爷爷身边,从乾东城炼药人说起,讲到假扮仙人诈取金银,雪月城守城战,天启城救卢廷恩……一桩桩一件件,说得绘声绘色。
温临听着,时而皱眉,时而抚掌,听到温彦钊突然出现在皇宫,吓得浊清与老皇帝面色如土时,忍不住大笑:
“好!这才是我温家儿郎!不过——”他笑容一敛,“下次还是不要随便独闯宫了,毕竟他们人多,我听那个窝囊将军苏信说,皇宫禁军足有十万人!”
“爷爷不必担心,这个孙儿不怕,若不是当初古尘师父告诫孙儿如无必要,勿增杀孽,孙儿早就放开手脚大打一场了!”温彦钊笑道。
说话间,温壶酒和蓝真真也进来了。
温临看了眼儿媳的肚子,想起外孙百里东君便问道:
“东君那孩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表弟现在是雪月城大城主,忙的很根本走不开。”温彦钊说着,从储物空间取出那口木箱,“这是他托我带给您的礼物。”
箱盖打开,温临一样样看过:滇红茶叶色泽乌润,雪银酒盏雕工精巧,药王谷的药材都用锦盒封着,药香扑鼻……
最后的礼物是一坛酒,泥封上还贴着红纸,写着“苍山雪”三字。
老爷子拿起酒坛,掂了掂,眼中泛起暖意:“这孩子……长大了。”
正说着,温壶酒已经凑过来,鼻子嗅了嗅,眼睛发亮:“这是东君酿的?快打开尝尝!”
“急什么!”温临瞪他一眼,“晚上家宴再开。”
话音未落,门外又蹦进个身影。
是个十岁出头的少年,穿着一袭藏蓝色长衫,发髻束起,眼睛又大又亮。
他一见温彦钊,脆生生喊道:“钊哥,你回来啦!”
“小小。”温彦钊笑着招手。
温小小跑到近前,却先规规矩矩给温临行礼:“祖爷爷。”又对温壶酒夫妇行礼:“小叔公,小婶婶。”
最后才转向温彦钊,眼睛弯成月牙:“钊哥,听说你上冠绝榜了!”
“你消息倒灵通。”温彦钊揉揉他脑袋,忽然感觉他体内真气流转有异,仔细一探,惊讶道,“你练千蝮蚀骨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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