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天启城东。
一匹快马疾驰而至,马上一人风尘仆仆,正是刚随琅琊王萧若风从西南道柴桑城返回的雷梦杀。
他翻身下马,正要推门,却见府门大开,夫人李心月手持扫帚,面若寒霜地站在门口。
“夫、夫人……”雷梦杀缩了缩脖子。
“还知道回来?”李心月冷笑,“背着我偷偷跟琅琊王在外面浪了三个月,西南七州走了个遍,雷大公子玩得可开心啊!?”
“夫人息怒,我这不是……这不是陪老七体察民情嘛……”雷梦杀赔笑,慢慢往门里挪。
“体察民情?”李心月扫帚一挥,“啪”地打在雷梦杀背上,“百里洛陈在西南起兵,天下皆知!你们这个时候去西南,是体察民情还是勘察军情?说!”
雷梦杀吃痛,却不敢躲,苦着脸道:“夫人明鉴,老七只是担心西南局势,想去看看……我身为老七最好的兄弟,见他独自一人怎么放心得下……”
“你还放心不下他?你难道就放心得下我跟寒衣吗?!”
李心月眼圈微红,“雷梦杀,你生于雷门,师从李先生,又跟朝廷琅琊王是兄弟!你可知道,一旦朝廷下令征讨百里洛陈,琅琊王必为帅,你必为将!到时候沙场刀剑无眼,你若有个三长两短……”
她说着挥起扫帚连连抽在雷梦杀背上,抽了几下眼眶中泪水便掉了下来。
已经十二岁的女儿李寒衣从门后探出头,小声道:“娘亲,爹爹知道错了……你别打了,爹爹后背都流血了……”
李心月手一颤,扫帚落地。她看着雷梦杀背上渗出的血迹,终究心软,上前拉住他:“进屋,我给你上药。”
卧房内,李心月小心地褪去雷梦杀上衣,看到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是旧伤,有些是刚才打的新伤。她眼眶又湿了,取来金疮药,轻轻涂抹。
“梦杀。”她低声说,“我不是不许你帮琅琊王,也不是不许你为朝廷尽忠。只是……如今朝局动荡,皇帝病重,百里洛陈起兵,江湖暗流涌动。寒衣虽说拜了李先生为师,可她终究还小,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雷梦杀顺势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柔情:“心月,我明白。可若风是我的兄弟,陛下是他父皇……若真到那一天,我……”
他顿了顿,终究说不下去。
忠义难两全,家国难兼顾。
这个一向豪爽的灼墨公子,此刻眼中尽是挣扎,嘴里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李心月敷完药后坐在床边任由他握着手轻声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寒衣都等你回家。”
窗外,暮色渐沉。
……
皇宫,养心殿。
琅琊王萧若风回到天启城便与雷梦杀分别,他此刻匆匆入宫,直奔紫宸殿。
见到辛百草正在为父皇施针,他松了口气,但听浊清说药王是暗河从安顺“请”来时,眉头又皱了起来。
“暗河出手……药王在江湖中友人众多,这般强请,恐生事端。”萧若风低声道。
浊清淡然:“殿下多虑了。陛下龙体为重,江湖之事,自有朝廷处置。”
萧若风看向榻上的父皇,又看向专心施针的辛百草,最终叹了口气。他走出殿外,望着西南方向,心中隐隐不安。
司空长风、百里东君、温彦钊……还有那个此刻在西南破风军中声名渐起的叶鼎之。
这些人若知药王被掳入天启,必不会善罢甘休。
“但愿……不要兵戎相见。”他喃喃道。
……
时间匆匆而过。
第二日清晨,昆仑寒潭水终于送入宫中。
辛百草再无推脱理由,只得开炉炼药。
偏殿药香弥漫,十三味珍稀药材在药王手中化作滚滚沸腾的药液。
而就在这一日午时,天启城南朱雀门外,四骑绝尘而至。
温彦钊、叶鼎之、司空长风、百里东君,历经三日疾驰,终于抵达皇都城下!
司空长风抬头望向巍峨城墙,心中暗道:“师父……等我!”
温彦钊眯眼看向城头飘扬的龙旗,沉声道:“城门已闭,守军戒备森严……看来,他们早预料到我们会来救援辛前辈。”
话音未落,城门缓缓开启。
一队金甲骑兵鱼贯而出,为首一人周身锦袍,眉眼尽显贵气,正是琅琊王萧若风。
他身后跟着个身材魁梧器宇不凡的将军,手中提着把金刀,麾下一千双刀将士,此人也是北离朝中响当当的人物——金甲将军叶啸鹰!
城中不断向外涌出黑压压的御林军,四门洞开,浊清已经得到消息,也增派了五千金吾卫出城迎战,此时北离派出的人马粗略一算也有上万!
萧若风勒马,目光扫过护城河外的四人,最终落在温彦钊脸上,苦涩一笑:
“义弟,东君,长风……还有叶兄,真是好久不见。”
司空长风握紧长枪直指萧若风:“萧若风,我师父呢?”
“药王正在宫中为父皇诊治,长风兄请放心,有我萧若风在,没有人敢伤害药王,待到他将父皇医治痊愈,若风定当向药王赔罪,同时将他安全送回药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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