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光在营房里欢快地跳跃着,昏黄的光晕像个调皮的孩子,落在案几上,把那张暗红色的请柬照得闪闪发光。沈砚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请柬的锦缎纹路,那金线绣的“共商要事”四个字,仿佛在跟他的指尖捉迷藏——这四个字看着挺严肃,其实是阉党明目张胆的拉拢,还藏着不流血的威胁呢。
他已经对着这张请柬坐了半个时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沉甸甸的。答应赴宴,就是跳进派系争斗的泥潭,以后再也身不由己;直接拒绝,以阉党的心胸,必然会记恨在心,说不定哪天就会暗中使绊子,甚至牵连到苏清鸢或身边的兄弟。
“沈总旗,您还在琢磨那请柬呢?” 门被推开,赵虎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粗布劲装的袖口沾着些尘土,显然是刚从校场回来。他把茶碗放在沈砚面前,水汽氤氲,带着淡淡的茶香,“这阉党的宴,摆明了是鸿门宴,去不得!”
沈砚端起茶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掌心,稍微驱散了些心里的滞涩。“我知道去不得。”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可直接拒绝,怕是会得罪他们。刘公公是魏公公面前的红人,咱们现在根基未稳,没必要硬碰硬。”
赵虎挠了挠头,坐在沈砚对面的木凳上,憨厚的脸上满是不屑:“得罪就得罪!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办案凭本事,怕他们干什么?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咱们现在练的刀法和战术,还怕他们不成?”
沈砚笑了笑,赵虎的直率总是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他知道赵虎说得对,可在这锦衣卫里,在这朝堂之上,光有本事和勇气远远不够。阉党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不能拿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冒险。
“不是怕。” 沈砚喝了一口茶,茶水的甘甜滋润了干涸的喉咙,“是没必要。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准备校场比试,提升队伍的实力。要是跟阉党闹僵了,他们在背后给我们使绊子,比如克扣军饷、故意安排凶险的案子,反而影响我们的计划。”
赵虎皱了皱眉,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那也不能就这么答应他们啊!跟阉党走在一起,那不是玷污了咱们的名声吗?”
“自然不会答应。” 沈砚放下茶碗,眼神变得坚定,“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一个既不得罪他们,又能守住立场的办法。”
两人沉默下来,营房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 “噼啪” 声和窗外的风声。赵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忽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有了!沈总旗,您可以用练兵当借口啊!”
沈砚愣了一下:“练兵?”
“对啊!” 赵虎兴奋地说道,“下个月就是校场比试了,咱们队刚组建没多久,正好需要抓紧时间训练。您就回复刘公公,说校场比试临近,您要专心带着兄弟们练兵,争取拿个好名次,为锦衣卫争光,实在没时间赴宴。”
他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语速都快了几分:“这个理由既合理又体面,谁也挑不出毛病!刘公公就算心里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 总不能不让咱们为锦衣卫争光吧?而且,这也能让他们知道,您现在心思都在练兵和办案上,不想卷入派系争斗,算是一种无声的表态。”
沈砚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赵虎这个主意,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既婉言拒绝了赴宴,又没有直接得罪阉党,还能借此表明自己中立的立场,可谓一举三得。
“好主意!” 沈砚忍不住赞叹道,“赵虎,还是你脑子转得快。就这么办!”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沈砚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他看着赵虎,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有你在身边,真好。关键时候总能给我出主意。”
赵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沈总旗,您太客气了!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咱们是兄弟,您有难处,我自然要帮您想办法。再说了,跟着您干,我心里踏实!您不像其他上司那样摆架子,还真心实意地为兄弟们着想,教我们保命的本事,我们都愿意跟着您好好干!”
这番话说得朴实无华,却像一股暖流,淌过沈砚的心底。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他经历过背叛,遭遇过凶险,也感受过人情冷暖。赵虎的忠诚和信任,让他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道里,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和归属感。
“好兄弟。” 沈砚拍了拍赵虎的肩膀,语气郑重,“以后,我们一起练兵,一起办案,一起守护百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亏待兄弟!”
“嗯!” 赵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激动和坚定。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练兵的细节,赵虎才起身离开。临走前,他拍了拍胸脯:“沈总旗,您放心,回复刘公公的事交给我!我保证说得得体,既不得罪他们,也不丢咱们的面子!”
沈砚笑着点头:“好,辛苦你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