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刚越过吏部尚书府的飞檐,洒在门前的石狮子上,将狮身的青苔照得愈发显目。沈砚躲在府斜对面的老槐树下,浓密的枝叶遮住了他大半身影,只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尚书府那扇朱红大门。
这棵老槐树有些年头了,树干粗壮,枝桠横生,树皮上沟壑纵横,像是刻满了京城的风霜。沈砚靠在树干上,后背贴着粗糙的树皮,手里攥着一块刚从路边捡的石子,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半个时辰,按照李小六打探来的消息,王虎今天会从府里出来,去城西的赌场。
吏部尚书府果然气派,朱红大门上钉着一排排黄铜铆钉,门楣上悬挂着 “吏部尚书府” 的匾额,黑底金字,边角镶着鎏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前站着两名身着青色劲装的护卫,腰佩长刀,眼神锐利,时不时扫视着过往的行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沈砚的目光落在府门内,心里盘算着。王虎是吏部尚书的亲侄子,平日里嚣张跋扈,之前强占民宅、打死乞丐,若不是有吏部尚书撑腰,早就被治罪了。如今李坤已被抓,王虎的罪证也收集得差不多了,但要扳倒他,还得先摸清他的行踪,找到他更多的把柄,最好能抓到他现行,这样才能让吏部尚书无话可说。
正想着,府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沈砚精神一振,定睛看去 —— 正是王虎。他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云锦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腰间系着一条羊脂玉腰带,玉坠子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翡翠,走路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王虎的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嘴角撇着,眼神里满是傲慢,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样子。
跟在王虎身后的,是四名护卫,都是身材高大的汉子,穿着黑色短褂,腰间佩着短刀,步伐沉稳。沈砚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名护卫,心里记下他们的样貌 —— 其中一个护卫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看着格外狰狞。
就在沈砚低头,想把王虎的穿着和护卫的特征在心里再过一遍时,刀疤脸护卫忽然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沈砚藏身的老槐树上。沈砚心里一凛,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借着枝叶的遮挡,屏住了呼吸。他能感觉到,刀疤脸护卫的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在树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开。
“看来这王虎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沈砚心里暗道,“以后得更小心些。”
王虎站在府门前,伸了个懒腰,对身边的护卫说:“走,去‘聚财赌坊’,昨天输了点银子,今天得赢回来!”
“是,公子!” 护卫们齐声应道,簇拥着王虎,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沈砚等他们走了一段距离,才从树后出来,悄悄跟了上去。他不敢靠得太近,保持着一段距离,利用路边的摊位、行人做掩护,远远地跟着。刚走了没几步,他转身想确认一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来,肩膀猛地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哎哟!” 沈砚踉跄了一下,赶紧站稳,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了 —— 眼前的人竟是之前在校场比试时见过的络腮胡校尉。他穿着锦衣卫的黑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刀,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正看着他。
“沈小旗,你在这干嘛?鬼鬼祟祟的。” 络腮胡校尉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声音洪亮。
沈砚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是你啊,我在查王虎的行踪。你怎么来了?”
络腮胡校尉咧嘴一笑,凑近沈砚,压低声音说:“陆大人让我来帮你啊!他说你在查吏部尚书侄子的案子,人手不够,让我过来给你搭把手,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陆大人让你来的?” 沈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陆炳居然会特意派校尉来帮他。之前陆炳虽然提拔了他,也支持他查案,但沈砚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陆炳扳倒吏部尚书的一颗棋子。可现在,陆炳主动派帮手过来,这说明陆炳是真的想培养他,把他当成自己人。
一股暖流涌上沈砚的心头,之前查案时的孤军奋战感瞬间消散了不少。有了络腮胡校尉的帮忙,他的底气也足了很多。络腮胡校尉看着人高马大,性格爽朗,而且身手也不错,之前校场比试时,他就看得出来,这是个可靠的人。
“那太好了!有你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 沈砚笑了笑,心里盘算着,“王虎刚往城西去了,应该是去聚财赌坊,我们跟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没问题!” 络腮胡校尉拍了拍胸脯,“沈小旗,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两人并肩朝着城西走去,沈砚把之前收集到的关于王虎的情况,简单跟络腮胡校尉说了一遍。络腮胡校尉听得眉头紧锁,咬牙道:“这王虎也太嚣张了!强占民宅、打死乞丐,简直无法无天!这次我们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好好治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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