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抄张记粮铺的行动,由北镇抚司缇骑与顺天府三班衙役联合执行。北镇抚司赵镇抚一身绯红官袍,腰束玉带,亲自坐镇督阵;顺天府捕头凌霜身着藏青劲装,腰间佩刀寒光凛冽,负责现场协调调度;沈砚作为此案关键线索的发现者与核心参与者,亦随行在列,专职辨认涉案证据。
辰时末刻,两队人马于顺天府衙门前汇合。北镇抚司的缇骑皆是精挑细选的劲卒,身着绣着飞鱼纹样的玄色劲装,腰佩锋利的绣春刀,肩背劲弩,面容冷峻如冰,步履沉稳整齐,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顺天府的三班衙役则手持水火棍、铁链等刑具,队列严整,神色肃穆。两队人马合在一起,足有百余人,浩浩荡荡朝着西市方向进发,沿途所过之处,街面瞬间安静下来,行人纷纷驻足侧目,眼神中满是敬畏与好奇。
巳时的西市,正是一日中最喧闹繁华之时。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的伙计正高声吆喝着新款面料,酒楼的幌子在微风中摇曳,香气扑鼻的小吃摊前围满了食客,挑着担子的货郎穿梭其间,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一派烟火鼎盛的景象。然而,当这支身着特殊服饰、气势威严的官差队伍出现在街口时,喧闹的街市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让一让!都让一让!” 领头的衙役高声喝道,声音穿透人群。原本摩肩接踵的行人商贩见状,纷纷惊慌避让,有的小贩慌忙用布巾盖住摊位上的货物,连滚带爬地躲到屋檐下;有的食客放下手中的碗筷,扒着酒楼的窗棂向外张望;还有些孩童被这阵仗吓得哭闹起来,被父母紧紧搂在怀里捂住嘴。很快,官差队伍两侧便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围观的人群则密密麻麻地挤在街道两旁,踮着脚尖,交头接耳,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悄然涌起。
“我的天!这是何等阵仗?锦衣卫都出动了!” 一个挑着菜筐的老农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震惊,手里的扁担都差点滑落。
“瞧这架势,是冲着前面的张记粮铺去的吧?” 旁边一个穿长衫的秀才模样的人捋了捋胡须,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张记?那可真是报应!” 一个买菜的老妇人双手一拍,脸上露出解恨的神色,“老婆子前几日在他家买米,回来一淘全是沙子,煮出来的饭糙得硌牙!去找他们理论,那胖老板不仅不认账,还让伙计把我赶了出来,说我老婆子故意找茬!”
“何止是缺斤短两!” 一个开杂货铺的掌柜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后怕,“我听说啊,他们家给京营送的军粮,都是发霉变质的!那些将士们在边关吃苦受累,吃的竟是这种东西,这不是黑了心肝是什么?”
“难怪锦衣卫都来了!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一个年轻的挑夫咋舌道,“张记平日里仗着有靠山,在西市欺行霸市,垄断了大半的粮食生意,价钱说涨就涨,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这下可算栽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多是义愤填膺的控诉与幸灾乐祸的感叹。张记粮铺这些年凭借背后的权贵撑腰,在京城粮食行业横行霸道,不仅欺压同行、盘剥百姓,还屡屡以次充好、缺斤短两,早已积累了滔天民怨,如今见其被官差围堵,百姓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终于有了宣泄之处,脸上无不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此时,张记粮铺的大门前,那曾经嚣张跋扈的胖老板正被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反剪着双手,死死按在门前的朱红柱子上。这胖老板本就体态肥硕,此刻被按得动弹不得,油腻的肥肉在身上堆叠挤压,显得愈发狼狈。他往日里总是油光满面、颐指气使,此刻却面如死灰,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纸,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胸前的锦缎衣袍。他肥硕的身体如同筛糠一般剧烈抖动着,嘴里兀自不甘心地叫嚷着,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冤枉!我张记可是正经皇商,受朝廷册封的!我要见李主事!我舅父是户部李坤李主事!还有王虎王公子,他是吏部尚书的远亲!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赵镇抚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霜,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对于胖老板的叫嚣,他根本懒得理会,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大手一挥,沉声道:“搜!所有仓廪、账房、柜台,给本官仔细地搜!片纸不留!所有粮袋,逐一检查,不许放过任何一处疑点!”
“遵命!” 官差们轰然应诺,声音震耳欲聋。随后,众人如同潮水般涌入粮铺,脚步声、器物碰撞声、呵斥询问声瞬间打破了粮铺的宁静。有的衙役负责搜查前堂柜台,翻查账本、清点货物;有的则直奔后院仓廪,准备彻查库存粮食;还有的负责看管粮铺的伙计和账房先生,防止他们销毁证据或趁机逃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