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边关的风带着沙砾,刮过加固中的城楼,发出呜呜声响。沈砚踏着尚未干透的夯土,指尖划过新砌的城墙砖,触感坚硬扎实。赵将军跟在身后,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大人,女真虽遭宣大陷阱重创,但主力未损,若卷土重来,仅凭现有城墙和火器,恐难长久支撑。”
沈砚点头,目光投向远方的草原地平线:“所以加固城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能震慑外敌的,是精良的火器。” 他转身,接过随行校尉递来的图纸,递给赵将军,“这是林婉清刚送来的改良神威大炮图纸,射程比之前增加两里,可击穿女真骑兵的重型甲胄,若能量产部署,宣大防线便能固若金汤。”
赵将军展开图纸,眼中闪过惊艳,随即又皱起眉头:“图纸虽好,但军工厂工匠不足,之前的火器量产已搁置半月,再拖下去,恐误战机。”
“工匠的事,我已有安排。” 沈砚语气沉稳,“诏狱中有不少身怀技艺的囚犯,多是因党争牵连或轻罪入狱,可让他们戴罪立功,参与火器打造,立功者可减免刑罚,表现优异者甚至能恢复自由身。”
赵将军面露迟疑:“让囚犯做工,恐有安全隐患,万一有人趁机作乱或泄露火器机密……”
“风险与收益并存。” 沈砚打断他,“这些囚犯多有冤屈或求生之心,用自由和宽恕为筹码,比单纯用刑罚驱使更有效。何况我会派锦衣卫精锐驻守军工厂,严格监管,凡有异动者,立斩不赦。”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者,他们家人多在京城,若敢作乱,累及妻儿,这笔账他们会算。”
赵将军恍然大悟:“大人考虑周全,此计既解决工匠短缺,又显仁政,让囚犯感念朝廷恩德,必能全力做工。”
两人正说着,柳轻眉快马赶来,神色凝重:“大人,军工厂铁矿库存告急,仅够打造十门改良大炮,后续量产难以为继。” 她递上情报,“据暗线查实,东林党残余官员张谦,暗中将朝廷调拨的铁矿倒卖至辽东,再转卖给女真,从中牟利。”
沈砚接过情报,指尖用力攥紧,图纸边缘微微褶皱:“张谦?此人原是户部主事,东林党核心余孽,之前清查时侥幸逃脱,没想到竟敢勾结女真,断我军备后路。” 他眼神沉冷,“传我令,吴峰率人即刻抓捕张谦,查抄其私藏铁矿,同时封锁辽东边境,严查铁矿走私通道。”
“属下遵令!” 柳轻眉领命,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沈砚转向赵将军:“铁矿缺口,需从草原调配。拓跋燕之前提及叶赫部有铁矿矿脉,且愿与大明深化互市,你立刻修书一封,许以互市免税一年,换取叶赫部紧急供应铁矿,务必尽快运抵军工厂。”
“明白!” 赵将军应声,立刻去拟写书信。
三日后,吴峰传回消息,张谦已被擒获,私藏的铁矿悉数查抄,同时从其府邸搜出与女真贝勒的往来密信,信中明确约定,待女真集齐足够铁矿打造火器后,便联合倭寇,南北夹击大明。
沈砚在边关临时审讯室提审张谦。张谦被铁链锁住琵琶骨,面色惨白,却仍嘴硬:“沈砚,你别得意,东林党虽遭重创,但西洋传教士已许诺相助,不久后西洋战船便会抵达,到时候大明必亡!”
“西洋?” 沈砚眼神一凛,顺势追问,“你与西洋传教士有何勾结?他们许诺给你什么好处?”
张谦察觉失言,闭口不语。沈砚俯身,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你勾结外敌,倒卖军资,按律当诛九族。但你幼子尚在襁褓,若如实招供,我可向陛下求情,留你幼子性命,让他隐姓埋名度日。”
这句话戳中了张谦的软肋,他浑身颤抖,眼泪滚落:“我招…… 我招!是西洋传教士主动联系我,说只要帮他们窃取大明铁矿和火器图纸,便保我逃至南洋,给我万两黄金。他们还说,女真若能牵制大明,西洋便能趁机夺取江南通商权。”
沈砚心中了然,西洋势力果然早已暗中布局,勾结东林党、女真,妄图多线突破。他让吴峰详细记录供词,又道:“你可知西洋传教士在军工厂安插的内应是谁?”
张谦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只听传教士说,军工厂有他们的人,会伺机窃取改良大炮的图纸。”
沈砚不再追问,下令将张谦押入囚车,押送京城交由三法司定罪。他深知,军工厂的内奸必须尽快揪出,否则火器改良成果恐落入外敌之手。
当日午后,叶赫部回信,同意以互市免税为条件,紧急供应铁矿,首批铁矿已启程运往宣大。同时,楚瑶从江南传来消息,盐商联盟愿捐银十万两,从海外采购铁矿,补充军工厂缺口。
沈砚松了口气,立刻前往军工厂视察。军工厂内,囚犯们已按分工投入劳作,有人锻造铁器,有人打磨零件,锦衣卫校尉在一旁严密监视,秩序井然。林婉清正站在熔炉旁,指导工匠调试火炮零件,额头布满汗珠。
“林主事,进度如何?” 沈砚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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