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的铜铃刚响过三声,加急密信已递到沈砚案前。墨迹未干的信纸带着边关的风沙气息,柳轻眉的字迹急促却工整:“皇太极率三万骑兵叩宣大,扬言为魏党余孽报仇,已围黑石关三日,炮火不绝。”
沈砚指尖按在 “三万骑兵” 四字上,指节微微泛白。刚从江南赶回京城,张万堂的案宗还摊在桌角,东林党的余波未平,女真竟趁虚而入。他抬眼看向立在阶下的赵将军,这位留守京城的校尉满脸焦灼:“大人,宣大守军不足两万,需即刻调京营支援!否则黑石关恐破,女真铁骑直逼京城!”
“京营动不得。” 沈砚断然拒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钱谦益虽暂避内阁,但其党羽仍在京城蛰伏,若调京营离京,他们必趁机作乱,内外夹击,大明危矣。”
赵将军急得跺脚:“可宣大是北方门户,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皇太极三万骑兵,锐不可当,仅靠宣大守军与叶赫部,怕是难以支撑。”
“三万骑兵?未必是实。” 沈砚展开边关地形图,指尖划过宣大与草原的交界线,“皇太极刚整合女真各部,根基未稳,怎敢倾巢而出?他扬言为魏党报仇,不过是趁大明党争未平,虚张声势,意图逼我调兵,搅乱朝局。”
他顿了顿,目光愈发锐利:“这是虚实攻势,他要的不是破城,是乱局。只要我军坚守不出,坚壁清野,耗其粮草,不出半月,他自会退兵。”
“可守军已被围三日,士气低落,若不派援军,恐生哗变。” 赵将军仍有顾虑,声音带着哀求,“大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沈砚抬手按住案上的密信,语气沉稳:“援军会有,但不是京营。传我令,即刻修书两封:一封送宣大守将赵将军,令其加固城防,坚守不出,不得与女真正面交锋,每日擂鼓造势,虚张兵力;另一封送草原叶赫部,快马加急,邀拓跋燕袭女真后路。”
吴峰站在一旁,忍不住发问:“大人,拓跋燕与女真素有世仇,可她未必愿轻易出兵,万一她坐山观虎斗,宣大岂不是危在旦夕?”
“她不会。” 沈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提笔蘸墨,快速书写,“叶赫部与女真相邻,皇太极若占宣大,下一步便是吞并叶赫,唇亡齿寒的道理,拓跋燕比谁都清楚。我许她战后互市扩容,开放三个口岸,再赠五百支连发火铳,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笔下的书信言辞恳切却暗藏锋芒,既提盟约之谊,又点世仇之危,字字句句都戳中拓跋燕的要害。写完后,他将信交给柳轻眉:“派最得力的暗线送去,务必三日之内送到拓跋燕手中,不得延误。”
柳轻眉接过书信,迟疑道:“大人,若拓跋燕提出更苛刻的条件,或是拖延出兵,该如何应对?”
“她不会拖延。” 沈砚看向窗外,京城的天际线被乌云笼罩,“皇太极围城三日未攻,已是心虚。他料定大明党争不断,调不出援军,可他算错了一点 —— 叶赫部绝不会让他得逞。”
话音刚落,赵将军匆匆进来禀报:“大人,东林党官员已在朝堂发难,说您手握兵权却坐视边关危急,意图养寇自重,请求陛下下旨调京营支援。”
“意料之中。” 沈砚神色未变,“钱谦益虽闭门不出,却暗地指使党羽施压,就是想逼我调走京营,好趁机在京城作乱。告诉他们,陛下已有密旨,宣大防务由我全权处置,若再妄议军情,以通敌论处。”
他深知,此刻的朝堂比边关更凶险。东林党盼着他出错,魏党余孽伺机反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唯有稳住边关,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让东林党的图谋落空。
三日后,宣大传回消息:守军按沈砚之令,加固城防,每日在城头增插旗帜,擂鼓不止,女真军果然未敢强攻,只是围而不打,偶尔用火炮轰击城墙,却无实质进展。与此同时,草原传来回信,拓跋燕同意出兵,但要求沈砚兑现承诺,战后不仅要扩容互市,还要帮她救出被蒙古权臣软禁的弟弟。
“答应她。” 沈砚毫不犹豫,“告诉拓跋燕,待击退女真,我亲自率人帮她救人,蒙古权臣若敢阻拦,便是与大明为敌。”
柳轻眉有些担忧:“大人,蒙古权臣与女真素有往来,若贸然介入草原事务,恐引发更大战乱。”
“乱世之中,无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沈砚目光坚定,“拓跋燕是大明在草原最可靠的盟友,帮她便是帮大明巩固北方防线。何况,蒙古权臣手中藏有魏党遗留的火炮图纸,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他早已看穿,皇太极此次出兵,不仅是试探大明虚实,更是想拉拢蒙古权臣,形成女真与蒙古的联盟,若不提前瓦解,日后必成大患。借拓跋燕之手袭女真后路,既解宣大之围,又能敲打蒙古权臣,一举两得。
五日后,边关传来捷报:拓跋燕率叶赫部精锐,夜袭女真粮草大营,一把大火烧毁粮草无数。皇太极首尾不能相顾,又忌惮宣大守军的虚实,无奈下令撤兵,黑石关之围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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