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边关的风裹着沙砾,刚抵达大营的沈砚来不及卸下铠甲,便直奔城墙。玄色劲装沾着旅途的尘土,指尖敲击墙砖时,能清晰感受到某处的松动 —— 那是去年刘参将叛乱时留下的旧伤,如今成了边防的隐患。他蹲下身,指尖拂过砖缝里的枯草,眉头紧锁:“此处需加厚三尺,用糯米灰浆夯实,再砌一层青砖,防止女真火炮轰塌。”
身后的赵将军快步跟上,甲胄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沈大人,女真主力已到黑石关下,日日叩关挑衅,将士们都憋着火,不如主动出击,杀杀他们的锐气!”
沈砚起身,目光扫过城墙下操练的士兵,他们的铠甲多有磨损,手中的长矛也泛着旧痕。他摇头,语气沉稳:“赵将军,我们的兵力不足五千,女真却有三万铁骑,硬拼是以卵击石。何况他们善用骑兵冲锋,我们若出城,正中其下怀。” 他指向远处的草原,“不如坚壁清野,把城外的粮草、牲畜都迁入城内,再在草原上挖深沟、设绊马桩,耗其粮草 —— 女真远道而来,补给线长,拖不了多久。”
赵将军攥紧拳头,显然仍有不甘:“可将士们看着女真在城下耀武扬威,士气会低落的!”
“士气不是靠硬拼来的,是靠守住家园来的。” 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中掏出《本草秘录》,翻到记录女真毒箭的页面,“你看,清鸢标注的解毒方,我已让军医按方配药,分发给各营。我们守住城墙,不让弟兄们中箭、不被火炮所伤,就是最好的鼓舞。”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且,拓跋燕的叶赫部随时可能来援,我们只需再守十日,便能形成合围,到时候再反击不迟。”
赵将军看着书页上苏清鸢娟秀的批注,想起沈砚在草原舍命救拓跋烈的事,终于点头:“好,就按沈大人说的办!我这就去安排士兵加固城墙、清理城外粮草。”
沈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摸了摸怀中的尚方宝剑 —— 剑鞘上的龙纹被风沙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威严。他知道,宣大不仅是大明的门户,更是他对清鸢的承诺 —— 守住这里,才能早日回京,兑现娶她的誓言。
刚走下城墙,一名校尉匆匆来报:“大人,工部送来的炮台零件到了,只是…… 数量少了三成,说是运输途中被‘盗匪’劫了。”
“盗匪?” 沈砚眼神一冷,工部掌管军需,怎会轻易被劫?定是有人故意克扣,说不定是阉党残余或东林党在背后作梗。他沉吟片刻,对校尉道:“你去库房清点现有零件,能组装几门是几门,优先架在西北段城墙 —— 那里正对黑石关,是女真主攻的方向。另外,传我命令,让周边卫所即刻调运生铁过来,我们自己铸造零件,不能等。”
“是!” 校尉领命而去。
沈砚回到主营,铺开边防图,指尖落在黑石关与宣大之间的峡谷 —— 那里是女真补给的必经之路。他提笔在峡谷旁画了个圈,计划派一队精锐埋伏在那里,伺机截断女真的粮草。正思索间,吴峰掀帘进来,神色凝重:“大人,斥候来报,女真贝勒派了使者来求和,此刻就在营外,态度傲慢,说要您亲自去接。”
“求和?” 沈砚放下笔,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女真刚到黑石关,气势正盛,怎会突然求和?定是缓兵计,要么是等后续援军,要么是想拖延时间摸清我们的布防。” 他起身,将尚方宝剑佩在腰间,“走,去会会这位使者,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营外,女真使者身着皮袍,腰间佩着弯刀,见沈砚出来,不仅不下跪,反而仰着头:“沈大人,我贝勒说了,若大明肯割让宣大以西三城,再送粮十万石,女真便撤兵,从此互不侵犯。”
沈砚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割地送粮?你们贝勒怕是还没睡醒。大明的土地,一寸也不能让;大明的粮草,也不会给侵略者一粒。要么退兵,要么决战,没有第三条路。”
使者脸色一变,语气愈发傲慢:“沈大人,别给脸不要脸!我女真铁骑天下无敌,若真打起来,宣大必破,到时候你们连求和的机会都没有!”
“是吗?” 沈砚抬手,身后的校尉们立刻拔刀,刀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语气冰冷:“你若再口出狂言,休怪我不客气。念在你是使者,今日不与你计较,限你三日内滚出宣大,否则,别怪我斩了来使,再率军踏平黑石关!”
使者被他的气势震慑,后退一步,却仍嘴硬:“好,我会把你的话带给贝勒!沈大人,你等着,用不了多久,女真铁骑就会踏破宣大,让你跪地求饶!”
看着使者狼狈离去的背影,吴峰担忧道:“大人,这么驳了女真的面子,他们定会加紧攻城,我们的城墙还没加固好,怕是……”
“我要的就是他们加紧攻城。” 沈砚转身回营,语气沉稳,“他们越是急躁,越容易露出破绽。你立刻派两队精锐,一队去峡谷埋伏,盯着女真的粮草队;另一队去草原联络拓跋燕,让她尽快出兵,我们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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