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洞穴的石门被火药炸开时,烟尘裹挟着铁器的冷味扑面而来。沈砚率先进洞,绣春刀横挡身前,目光扫过洞内 —— 两侧货架堆满制式兵器,长刀泛着冷光,火炮炮身上 “东厂造” 的字样在火把下格外刺眼,与之前蒙古营、海盗船上缴获的军火如出一辙。
“大人,这里至少有五百件兵器,还有十门火炮!” 吴峰快步上前,指尖划过一门火炮的炮口,“都是新铸的,看来是刚运到不久。”
楚瑶跟在后面,眉头紧锁:“徐望山和海盗首领果然在囤积军火,幸好我们来得及时,没让他们运去宣大。” 她弯腰捡起一枚散落的箭矢,箭簇淬着蓝芒,“还是淬毒的,和之前海盗用的‘牵机散’一样。”
沈砚没说话,目光落在洞穴深处的密室门上。那扇门用铁锁锁住,锁芯泛着新痕,显然是近期频繁开启。“撬开它。” 他对身旁的校尉吩咐,自己则走到一名被押住的海盗面前,语气平静:“你们首领和徐望山去哪了?这军火要送给谁?”
海盗梗着脖子,眼神桀骜:“我不知道!贝勒爷会来救我们的,你们这些明狗,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
“贝勒爷?” 沈砚指尖摩挲着腰间的 “建州” 玉牌,故意加重语气,“是建州女真的贝勒?你们把军火送去宣大,是要给女真细作?”
海盗脸色骤变,嘴唇哆嗦着却不肯再说话。沈砚不再逼问,转头看向刚撬开的密室 —— 里面空间不大,桌上摆着几封密信,还有一张宣大边关的地图,标注着接头地点 “南关码头”,旁边画着一枚铜牌图案,刻着 “女真” 二字。
“大人,这是最上面的一封密信!” 吴峰拿起一封封口的信函,递给沈砚。
沈砚展开信纸,字迹潦草却透着狠厉,开头便写着 “致建州贝勒麾下”,内容直指 “请贝勒爷速派细作接应,东林党李大人已安排沿途护送,亥时交接军火,共图大事”。落款是 “徐望山叩上”,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印章,正是之前盐税案中见过的李东阳私印。
“李东阳!” 楚瑶凑过来一看,咬牙道,“果然是他!之前盐税案就和周启元勾结,现在又帮女真运军火,简直胆大包天!”
沈砚将密信折好,塞进怀中,心中凝重 —— 东林党官员勾结女真,阉党余孽提供军火,内外勾结的局面比他预想的更严重。“吴峰,你立刻带两名校尉,快马赶往宣大,通知那边的弟兄,亥时在南关码头设伏,不仅要截住军火,还要抓住接头的女真细作和李东阳的人。”
“是!” 吴峰接过地图,快步往外走,“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洞穴内的海盗被逐个审讯,大多是周启元的旧部和东厂逃犯,被徐望山用家人要挟才入伙。沈砚没动刑,只是把密信和地图放在他们面前:“徐望山已经跑了,李东阳自顾不暇,你们的家人,我们可以派人保护,只要说实话,既往不咎。”
一名年纪稍大的海盗松动了,哽咽道:“大人,我说!徐望山和首领带着亲信从密道跑了,说要去宣大接应军火,还说…… 还说李大人答应,事成之后带他们去建州投靠贝勒爷,封官加爵。”
“密道通往哪里?” 沈砚追问。
“通往岛西侧的小码头,他们应该乘小艇走了。” 海盗如实回答,“还有,李大人派来的人三天前就到了,带着铜牌,说是接头的信物,现在应该也在去宣大的路上。”
沈砚点头,示意校尉将海盗押下去看管。楚瑶走到他身边,语气担忧:“李东阳在江南根基深,这次他亲自安排护送,吴峰那边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我调盐商护卫去支援?”
“不用。” 沈砚摇头,眼神坚定,“吴峰带的是锦衣卫精锐,又熟悉宣大的地形,只要提前设伏,胜算很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守住这个巢穴,清点军火,同时派人追查徐望山和海盗首领的下落,不能让他们和李东阳的人汇合。”
他顿了顿,摸了摸怀中的青瓷小瓶 —— 那是苏清鸢临行前装的解毒粉,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心中泛起一丝暖意。“清鸢在京城,要是知道江南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担心。等解决了这里,我得尽快给她传个信,让她安心。”
楚瑶看着他的神情,心中了然,不再多言,转身对校尉们道:“你们分成两组,一组清点军火,登记造册;另一组跟着我去西侧码头,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留下的踪迹。”
沈砚没跟去,他留在密室里,重新翻看那些密信。除了写给女真贝勒的,还有几封是徐望山和李东阳的往来信函,提到 “盐利已换成军火,藏于太湖荒岛”“东林党多位官员知晓此事,愿为内应” 等字样,甚至提到了之前盐税案中不明去向的五十万两盐利,正是用来购买这些军火的。
“原来那五十万两盐利,最终落到了女真手里。” 沈砚指尖攥紧信纸,心中冷笑 —— 阉党余孽、东林党官员、女真细作,三方勾结,竟是为了颠覆大明,这背后的阴谋,远比他想象的更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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