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事业部一个小会议室。
七个人围坐一圈,年龄从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专业从通信到计算机到经济学到心理学,背景从华为老兵到海归博士到前咨询顾问。
这就是林辰组建的“战略研究小组”,代号“预言家”。任务是:研究未来。
“各位,欢迎加入‘预言家’,”林辰主持会议,“我们这个小组,不考核KPI,不要求短期产出,只做一件事:看得比别人远,想得比别人深。”
他发给每人一份资料:“这是小组的第一个研究课题:《通信行业未来三年发展趋势及华为的应对策略》。我们要在两个月内,完成这份报告,提交给公司董事会。”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举手——他叫陈明,二十八岁,加州理工博士,刚回国:“林总,这么大的课题,两个月太紧了吧?光是数据收集和分析就要……”
“所以要团队作战,”林辰打断他,“我们七个人,分工协作。陈明,你负责技术趋势分析,特别是海外的最新动向。老赵,你负责国内市场调研,多跑跑运营商,听听他们的一线声音。小王,你负责竞争对手分析,不光看爱立信、诺基亚,还要看那些小公司、创业公司……”
分工明确,每人都有自己的专长。
“但我有个问题,”一个中年女人开口,她叫李梅,四十二岁,前麦肯锡顾问,“我们研究的成果,怎么落地?如果只是写份报告,没人看,那等于白做。”
“问得好,”林辰说,“我们的研究成果,要通过三种方式落地:第一,影响事业部的战略决策,比如该不该投入某个新技术,该不该进入某个新市场;第二,影响公司的产品规划,给研发部门提供方向建议;第三,在适当的时候,公开发表,影响行业认知。”
他顿了顿:“比如,如果我们预见到某个危机,就要提前预警,让公司做好准备。这就是我们这个小组最大的价值:做公司的眼睛和耳朵,看别人看不到的,听别人听不到的。”
会议开了三小时,确定了研究框架、分工、时间表。散会时,林辰给每人发了一本书——《华为的冬天》,任正非的内部讲话汇编。
“这本书,大家回去好好看,”林辰说,“任总说,华为的冬天一定会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任务,就是预测冬天什么时候来,以及怎么度过冬天。”
小组开始运转。陈明每天泡在国际学术网站,下载最新的论文和技术报告;老赵带着团队全国跑,跟运营商的一线人员喝酒聊天;小王则通过各种渠道,收集竞争对手的信息,甚至假装客户去参加他们的产品发布会……
林辰每周参加一次小组会议,听汇报,给方向。但他更多的时间,花在事业部日常管理上:审批预算、处理人事、见客户、协调资源……总经理的工作,比他想象中更繁琐,更需要耐心。
2月初,小组有了第一个重要发现。
陈明在周会上汇报:“我从IEEE的论文库里发现一个趋势:美国一些大学和研究机构,开始研究‘软件定义网络’(SDN)。这个概念很新,但潜力巨大。简单说,就是把网络的控制层和数据层分离,用软件来定义网络的行为。”
他调出几张概念图:“如果SDN普及,现在的网络设备会变成‘哑管道’,智能都集中在软件层。那么,我们的智能优化平台,可能会被颠覆——因为平台的基础是现有的网络架构。”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如果陈明说的是真的,那事业部现在做的所有事情,未来都可能失去意义。
“但这个技术要成熟,至少还要五年吧?”老赵说。
“技术成熟可能五年,但概念影响可能更快,”陈明说,“一旦运营商开始接受SDN的理念,他们看待网络的方式就会改变。我们要提前布局。”
林辰沉思了一会儿:“好,这个发现很重要。陈明,你继续跟踪SDN的发展,写一份专题报告。另外,我们要开始思考:如果未来网络真的软件定义了,我们的平台该怎么转型?是继续做优化工具,还是变成控制软件的一部分?”
问题抛出来了,答案需要时间去寻找。
2月中旬,第二个发现来了,这次是老赵的。
“我跑了六个省,跟三十多个运营商的中层干部聊过,”老赵说,“发现一个共同点:大家对3G都很期待,但也很焦虑。期待是因为新技术带来新机会,焦虑是因为投资太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本。有个省公司的副总跟我说:‘3G以上,至少投五十个亿,十年都收不回成本。’”
“这意味着什么?”林辰问。
“意味着运营商在3G投资上会非常谨慎,可能会拖延、分期、甚至观望,”老赵说,“那么,我们规划的面向3G的优化平台,市场可能不会像预期那样快速启动。我们要调整预期。”
又是一个预警。林辰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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