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秋风之后 第59章 锦衣夜行

景耀七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成都城内，冰雪消融，嫩芽初绽，连同着新政的逐步推行，显露出几分勃勃生机。

大司马府内，诸葛瞻埋首于案牍之间，目光却越过眼前的文书，投向了更深远的布局。

历经灭国之战的血火洗礼，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信息传递缓慢的时代，准确、及时的情报往往比千军万马更为重要。

昔日暗中组建、由李焕初步搭建框架的“间军司”，在此次大战中通过渗透、策反、传递消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是提前预警邓艾异动，还是扰乱诸葛绪军心，其功不可没。

然而，一个始终处于阴影中的组织，其效能终究有限，且难以得到正规资源的支持，更易引发猜忌。如今，外患暂缓，内部初步稳定，正是将其规范化、公开化，并赋予其更明确职权和使命的最佳时机。

这一日，诸葛瞻召来了心腹幕僚——长史程虔、西曹掾李焕、司马李烨。密室之中，烛光摇曳。

“诸位，”诸葛瞻开门见山，“此番能挫败魏寇， ‘间军司’潜行效命，功不可没。然潜藏于暗，终非长久之计。情报乃国之耳目，军政之先机，岂能始终无名无份？”

李焕眼睛一亮，他对此感触最深：“大司马所言极是。无名则无分，无分则资源不继，权责不明，许多事办起来束手束脚。”

程虔抚须沉吟：“公开设司，专司情报，古来未有成例。恐朝野非议，言我等设刺探之吏，恐有监视臣工、罗织罪名之嫌。”他考虑得更为周全，担心此举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和抵制。

诸葛瞻颔首：“程长史所虑，正是关键。故其名、其责、其制，需仔细斟酌，既要显其重要，亦要定其规矩，安朝野之心。”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超越时代的光芒，缓缓道：“我思虑良久，欲为其更名为——‘锦衣卫’。”

“锦衣卫？”三人皆是一怔，这个名字听起来既显尊荣，又具威势，却并非以往任何官制名称。

“为何取此名？”李烨好奇问道。

诸葛瞻解释道：“‘锦衣’，喻其乃天子亲军，地位尊崇，行事光明，非阴诡之辈；‘卫’，则明其职责所在，乃护卫大汉社稷之安全，对外刺探军情，防敌谍渗透，对内…仅稽查重大谋逆、贪腐叛国等危及国本之重案，非寻常刑狱之事，更不得干预行政、扰民滋事！其职权重在对外，兼及内部重大威胁，绝非寻常衙役。”

他进一步阐述构想：“锦衣卫指挥使，由陛下直接任命，对我与大司马府负责。下设南北镇抚司，南镇抚司专司对外情报搜集、分析、策反；北镇抚司则按律令授权，负责内部重大安全案件调查，但无独立审判之权，查获证据需移交有司审理。其人员遴选，务必精干忠诚，需严格律令约束，若有滥用职权、构陷良善者，立斩不赦！”

这番清晰的定位和严格的权限限制，让程虔稍稍放心。如此一来，这个机构更像是一个强化版的、职责专注的皇家情报与安全机构，而非一个可怕的秘密警察系统。

“锦衣卫…锦衣卫…”李焕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越觉贴切，“名正言顺，气势不凡！既能彰显陛下恩荣，又能明其护卫之责。好名字！”

“既然如此，”诸葛瞻决断道，“便由李焕你，以原间军司骨干为基础，草拟锦衣卫组建条陈，明确其职权、编制、律令约束，呈报陛下御览。程长史，此事需你从旁协助，确保条陈合乎法度，措辞严谨，以免物议。”

“遵命！”李焕、程虔齐声应道。

数日后，一份关于设立“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简称锦衣卫）的奏疏，经由大司马府呈送御前。刘禅对诸葛瞻几乎是言听计从，且深知情报重要性，很快便朱批准奏，并依诸葛瞻推荐，任命原间军司负责人、深得信任的李焕兼任首任锦衣卫指挥使，秩同九卿，直接向皇帝和大司马负责。

消息公布，果然在朝堂引起了一些波澜。一些官员，尤其是益州派中较为保守者，对此等前所未闻的机构感到疑虑和不安。

诸葛瞻早有准备，他再次私下拜会了谯周、汝超等人，耐心解释锦衣卫的职责主要在于对外，以及稽查真正危害国家的巨奸大恶，并强调其受到严格律令约束，绝不会成为陷害忠良的工具。

“诸位试想，若早有此类机构，能更早洞察黄皓之祸、邓艾之谋，我大汉又何至于屡屡被动，几至倾覆？此乃护国之盾，非伤人之刃也。”诸葛瞻恳切道。

谯周等人见诸葛瞻态度坦诚，且机构职权设定确有界限，最终表示理解和支持。加之皇帝已批准，大司马力推，此事便顺利推行下去。

于是，“锦衣卫”这个注定将在后世史书中留下浓重笔墨的名字，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了这个时空的蜀汉朝堂之上。李焕雷厉风行，凭借着之前的基础和诸葛瞻的全力支持，迅速搭建起框架，从军中、士人、乃至市井中遴选精干忠诚之士，填充南北镇抚司。一套高效而隐秘的情报网络，开始以成都为中心，向着北方曹魏、东吴乃至南中各地悄然蔓延。

诸葛瞻站在大司马府的高楼上，望着这座渐渐恢复生机的城市。他知道，公开锦衣卫只是第一步。这支力量，将是他未来洞察先机、应对复杂局势的重要依仗。它如同藏于鞘中的利剑，亦如编织于暗处的罗网，守护着这风雨飘摇中的大汉江山。

它的出现，标志着诸葛瞻的改革进入了更深层次，一个更加注重信息、效率和内部安全的时代，悄然拉开了序幕。未来的路，依然挑战重重，但手中的工具，似乎又多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