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行!”周衍嘀咕一声。
当初他和人打架漾姐都没说啥,现在小哑巴被罚得这么重,肯定犯的是弥天大错,难道是......
他忽然压低声音,挪着下巴凑近林郁,用发现惊天秘密的语气猜测:“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被漾姐抓住了?!”
林郁:“......”
“不对啊。”周衍猛地抬起下巴,像是福尔摩斯发现了致命漏洞一样,“我跟你一个学校,天天跟你一起上下学,我怎么没听说你跟哪个女同学走的近呢?”
周衍绝对相信自己的侦查能力,学校八卦界的 “鹰眼”首席侦查官,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学校里上至教导主任偷偷在办公室吃辣条,下至哪对小鸳鸯在操场角落交换了半个苹果,就没有一桩能逃过他这双鹰眼!
所以,林郁这桩爱情大案,居然在他的严密监控下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就没看见过林郁跟哪个女同学眼神对视过超过一分钟,有过肢体接触。对话的内容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借过’,‘谢谢’,‘作业交一下’,就林郁这种‘异性绝缘体’的体质和‘莫挨老子’的气质,要是能拉上女生的小手,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郁顿住手,有些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果然就听周衍在旁边继续叫唤着,“难道你的女朋友其实是男朋友?!”
林郁实在听不下了,他转移了话题,“你还不睡,不早了,明天早上要发周测成绩了,你......”他看向周衍的眼睛,37度的嘴说出零下的话,“这次,你的成绩估计又垫底儿了吧。”
难为林郁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话,就是想让周衍那张张口就来的小嘴巴,轻轻的闭上。
“哎,聊天呢,做什么攻击人呢!”周衍气不过的白他一眼,好端端的,戳他的肺管子,他马上就做成好学生了,谁知道这次周考不顺,光在草稿纸上算题了,没来得及往卷子上抄!
他盯着林郁的表情,狐疑道:“话这么多,不会真谈了个男朋友吧?!”
林郁黑黝黝的目光定定的盯着周衍,直把周衍盯得浑身不自在了,这才转过头低声道:“不是。”
周衍摸了摸脖子,总觉得刚刚好像有什么冰凉锋利的东西架在他脖子上。不过既然小哑巴说不是了,那应该就不是了,只是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啊?
周衍这心里抓心挠肝的。
林郁却不再理会他,低头继续抄写法条。
周衍重新将下巴搭在书桌上,眼珠子无聊的转着,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林郁不停的手,开口道:“你新上的那个围棋课老师又要收你为徒了吗?”
林郁头也不抬了“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周衍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复杂无比的表情。五分货真价实的嫉妒,混合着五分强行撑起来的“我也有”的倔强。
“真好,朱大厨也要收我为徒呢。”周天晚上学掌勺的时候,朱大厨还夸他呢。他看,朱大厨也是被他的悟性和潜力给折服了,要收自己为徒,传承他的锅铲绝学!
林郁对此不发表意见。
“哎,”周衍安静了半晌,又憋不住了。大半夜的,他精神的不得了,身体裹在两层的厚被子里,已经微微发了汗,脚边还结结实实地抵着个暖水袋,整个人暖烘烘、惬意得像个刚出炉的包子。
他看着林郁在台灯下奋笔疾书的沉默背影,兄弟情终于小小地发作了一下,“你能抄完吗,要不我帮你抄一页...算了算了,一页太多了,半页好了,不能再多了!”那口气,仿佛不是要帮忙,而是要割舍自己半块心头肉。
“你刚数钱是要买什么吗?”现在林郁宁愿周衍自说自话都好,可千万别来帮他。
说起这个,周衍更精神了,他腾地一下坐正了身子,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亮得惊人。
“马上就是漾姐的生日了,我早就盘算好了!我要去选一些最好的毛线,给漾姐织一身衣服。颜色我都想好了,就那种看着很高级的烟灰紫!”
他语气兴奋,“吴哥上次带来的那本外国时装杂志你看了没?里面有个金发洋妞穿的那件连衣裙,啧啧,那版型!我研究过了,织法虽然复杂点,但我史丹利大师肯定能攻克!正好配漾姐那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穿在里面,等开了春,天气一暖就能上身,又时髦又暖和!”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为许漾打造生日礼物的激动中,满脸都是“我真棒”、“漾姐一定会感动哭”的笃定和期待,刚才那点帮抄半页书的慷慨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林郁愣住,“许阿姨的生日,要到了?!”
“昂,”周衍没注意林郁的愣怔,他眉飞色舞的,“我上次想知道老周这个老牛到底是啃了多嫩的嫩草,偷偷翻了他俩的结婚证,就在这个月的31号。”
周衍想起结婚证上登记的出生日子,嫌弃地撇撇嘴,“我漾姐这么一朵年轻的娇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头老牛了呢。”
远在东北的许漾不知道远方有人在为她准备生日礼物,她正忙着跟煤城矿务局的采购科长和法务谈合同条款。在工会认可的大框架下,敲定最终单价,还是29块钱一套。
供销科长马东升想要小幅度压价,但是许漾没给他机会,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价格维持在了原来的位置。
马东升也没追着非要往下压,“我们这边会统计好每个尺码的数量,形成最终的供货明细单,作为合同附件。工服上面要带有我们工矿区的名字,以及字样和布局我们稍后跟你沟通。”
法务接口道,“另外,合同签订后3日内,支付合同总价的30%作为预付款,货物全部运抵并验收合格后,支付剩余65%货款,留5%作为质量保证金,一年后无质量问题付清。”
许漾点点头,这些都是常规操作,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法务继续道:“至于三年的意向书,我方给出的......”
虽然矿务局给出的意向书的条件非常苛刻,但许漾还是挺满意的,她不怕条件硬,只怕门不开。只要这第一道门为她打开,让她把脚伸进去,她就有绝对的自信,用最好的产品和最可靠的服务,让这些条款从束缚她的绳索,变成保护她市场的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