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梅没想到周劭会这么说,什么叫她先动的手啊?!这说法好像是把她刚才那些情真意切的倾诉与告白都扭曲成了泼妇的无理攻击!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震惊和委屈,仿佛被这句话狠狠刺伤了,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周劭哥?”
周劭顿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哥?!哥什么?!这称呼,这语气听得他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
“周同志,”周劭立刻板正了脸色,语气严肃而疏离,“你有什么困难,应该通过正当途径去解决,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不合适的话、做这些不合适的举动。”
他皱着眉头看向周晓梅,“另外,作为女同志,请你注意你的称呼和言行。咱们面都没见过几次,也不是亲戚关系,‘哥’这样的称呼,叫来非常不合适。我是有家室的人,我的爱人就在旁边,你刚才的言行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请你自重。”
自重?!
在这个年代,思想风气还没那么开放,一个男人当面对一个女人说出“自重”二字,几乎等同于直指对方轻浮放荡、水性杨花,已经算是很重的话了。尤其是被喜欢的人这么说,更是刀子一样插入周晓梅的心口。
周晓梅这次的眼泪水真的流的是情真意切了,充满了真实的屈辱和伤心。她猛地看向一旁站着笑眯眯看戏的许漾,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羞愤和难堪直冲脑门。她再也无法停留,迅速地站直身子,捂着脸转身就跑,仿佛多待一秒都会彻底崩溃。
许漾看着周晓梅捂脸跑远的背影,语气轻飘飘地,带着点儿戏谑,“啧啧啧,周副团长魅力难挡啊。”
周劭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冤屈:“我没招她。是她自己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是被她妈逼婚逼的脑子都不正常了。”他是真觉得周晓梅脑子有问题,新时代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周晓梅突然跑出来对着一个结了婚一堆娃的男人说要做小,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他说着,扬眉特意看了许漾一眼,眼神坦荡,语气格外认真,“你可别多想,违反原则、犯错误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他顺手把安安接到自己怀里,熟练地掂了掂,“什么时候到家的?路上还顺利吗?”
许漾是真没多想,也没生气。周劭要真想跟周晓梅有点儿什么,早就有了,或许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况且,以周劭那精打细算、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抠搜”劲儿,怕是也不会主动招惹上周婶儿这个无底洞的丈母娘。
“中午那会儿到的,路上都顺利。”许漾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狡黠地瞟向周劭,怨妇似的叹了口气,“唉,没想到我这刚回来,就看见我老公在这儿桃花朵朵开,还有美人急着要投怀送抱。”她这话里酸意和戏谑掺半,明显是在打趣周劭,而非真的兴师问罪。
周劭无奈的叹了口气,被她这明晃晃的调侃弄得没辙,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大实话,“她没你好看。”
许漾噗嗤一声笑出声,又赶紧抿住嘴,眼里闪着促狭的光,“你还仔细打量人家的长相了?”
周劭拉着许漾的手腕就往家走,语气一本正经地解释:“她突然冲出来喊我,我没认出来是谁,就看了两眼确认一下。”顿了顿他道:“她脸型有点儿扁,不像你,线条好看,鼻子也没你的挺,有点塌......”他往许漾的脸上看了一眼,“眼睛没你的亮,又大又亮又好看,还大方。”
“虽然你夸我漂亮,我很开心。”许漾笑着用胳膊轻轻碰了他一下,“但人家也没你说的这么不好。”周晓梅虽然不算是个绝顶的美人,但也算是个小美女了,而且穿着打扮也利落,怎么也没有周劭说的那样‘有点塌’、‘有点扁’。
周劭才不关心周晓梅长什么样子,她就是长成天仙样儿也跟他没关系。
“别人是圆是扁,是美是丑,都跟我没关系,我在乎的只有你,你才是我的妻子。”他顿住脚步,转身面向许漾,目光沉静而专注地落在她身上,“所以,你可以不生气吗?”
许漾仰头看向他,眼里漾着笑意,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我没生气,我一直都相信你。”她唇角弯起,带着点儿娇嗔的意味,“但我可是你爱人呀,看见你身边有别的女人,总要吃味的嘛。”
周劭的耳朵又红了,说不生气就好了,后面那句话可以不用说的。
“走吧,回家。”他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声音都踏实了不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都没买肉。”
许漾一手推着婴儿车,另一手亲昵地挽住周劭的胳膊,顺着他的话笑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出去了这么久,我都有些想念你的手艺了呢。”
周劭侧头看她,脸上带着点怀疑的神色:“你是夸我还是损我?”自己的厨艺几斤几两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他估计连几个小崽子的手艺都比不上了。
“当然是夸你了!”许漾笑得眉眼弯弯,轻轻晃了晃周劭怀里安安的小手,像是在为他佐证,“你那是家的味道,是不是呀,安安?”
“哦。”安安专心致志地吮吸着自己的小手,听到妈妈的话,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她,咿咿哦哦地发出一串谁也听不懂的婴语,像是在热烈附和。
“看!”许漾得意地朝周劭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地宣布,“安安都说是。”
周劭看着怀里这个“小忽悠”和身边这个“大忽悠”,眼底忍不住泛起笑意,那点对自己厨艺的怀疑瞬间被这股暖融融的家常气氛冲散了。
“你的袖子好像开线了。”许漾瞥了一眼周劭的衬衫短袖,提醒道。只见肩膀后侧的缝合处赫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线头都呲了出来。
周劭顿住脚步,扭过头费力地看了一眼。那豁开的口子像一张大张的嘴吗,无声的嘲笑着他。
周劭破防了,许漾撕他的背心也就算了,那是他媳妇。可这周晓梅,莫名其妙地冲上来纠缠,还毁了他一件好衬衫,这简直无法原谅!
他眉头紧紧皱起,脸色沉了下来,“这个妇女太......”他心里甚至生出了找周晓梅赔偿的想法,这可是好的衣服,今年新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