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曼谷的体育版面和社交媒体都被“死神”之吻和贫民窟拳王的传奇故事刷屏时,风暴所及之处,涟漪正以不同的方式扩散开来。
曼谷市中心,一栋闹中取静的传统泰式柚木大宅内。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檀香,与窗外城市的喧嚣隔绝开来。
达纳蓬·阿南塔(狮子)身着丝质睡袍,慵懒地靠在一张镶嵌着珍珠母的矮脚卧榻上。这里是他的卧室,极尽奢华却又遵循着传统泰式美学。墙壁是温暖的柚木色,雕刻着繁复的《罗摩衍那》神话故事图案。高耸的尖顶天花板上垂下沉重的金色吊灯,光线被调节得柔和而暧昧。角落供奉着精美的佛龛,缕缕青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私密的庭院,绿意盎然,流水潺潺。
然而,这精心营造的宁静氛围,却被达纳蓬手中那份摊开的《曼谷体育周刊》彻底打破。
报纸头版,正是他汶在擂台上紧紧拥抱、低头亲吻巴差的那张高清照片。标题异常醒目——“死神之吻!贫民窟走出的拳王兄弟恋震撼全城!”
达纳蓬修长的手指捏着报纸的边缘,力道之大,让纸张发出了细微的褶皱声。他那张通常带着优雅傲慢表情的脸上,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照片中巴差那张靠在在他汶怀里、闭着眼回应亲吻的侧脸,那顺从甚至带着一丝依赖的模样,与他之前接触时那种礼貌疏离的坚韧,判若两人。
一种混合着挫败、恼怒和强烈占有欲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他,达纳蓬,坐拥财富和人脉,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过。他本以为巴差不过是个略有姿色、需要攀附强者的贫民窟小子,稍施手段和恩惠便能手到擒来。他甚至“好心”地帮助他们获得了国王杯的参赛资格。
可结果呢?
他汶,那个如同野兽般粗鲁、只懂得挥拳的莽夫,不仅夺走了他势在必得的“国王杯”冠军荣耀,更是彻底地、公开地,将他觊觎的人牢牢地标记为私有物!那个吻,与其说是情感的宣泄,不如说是一种对他,对所有潜在觊觎者的**裸的警告和挑衅!
“呵。”一声冰冷的嗤笑从达纳蓬喉间溢出。他将报纸随手扔在铺着昂贵丝绸的榻上,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他端起旁边矮几上的水晶杯,里面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下荡漾。
“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野狗,以为戴上王冠,就真的能登堂入室了么?”他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巴差……你本该有更好的选择,更体面的生活。”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损失一个潜在的玩物固然有些可惜,但更让他不悦的是那种失控感和被挑衅的权威。他汶和巴差,这两个他曾经视为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如今却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跳出了棋盘,甚至反过来让他感到了一丝难堪。
“游戏,还没结束。”达纳蓬看着窗外庭院的景致,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而算计。他放下酒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查一下,我们新任冠军的税务情况,还有他那个拳馆……看看有没有什么‘合规’方面的问题。”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有些东西,既然明面上得不到,或者失去了掌控,那他不介意用些别的手段,让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重新认清现实。
(给你一棒子!)
与达纳蓬宅邸的低气压截然不同,位于曼谷老城区、原本有些冷清的普拉维特拳馆,此刻简直像炸开了锅。
“请问普拉维特师父在吗?我想让我儿子拜师!”
“我们是《曼谷体育报》的,想采访一下他汶和巴差的启蒙教练!”
“收费怎么样?能保证像我汶哥那样厉害吗?”
“巴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要他的签名!”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把拳馆那有些年头的屋顶给掀了。原本空旷的训练场地,此刻挤满了前来拜师咨询的家长、年轻人和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小孩子们兴奋地模仿着他汶的肘击和巴差的腿法,吵吵嚷嚷。
拳馆的创始人,绰号“大象”的普拉维特,此刻正盘腿坐在他那张专属的、看起来快要散架的旧藤椅上,面前摆着一壶浓茶。他依旧是那副胡子拉碴、睡眼惺忪的邋遢模样,但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不堪其扰的烦躁,有深藏心底的欣慰,还有一丝……茫然?
“吵死了……”他掏了掏耳朵,对着旁边忙得脚不沾地的萍姨和塔纳贡抱怨,“这帮人,以为冠军是菜市场的大白菜,交钱就能种出来吗?”
萍姨正耐心地给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解释报名流程和训练要求,额头上都是细汗,听到普拉维特的抱怨,忍不住回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却带着笑意:“行了,你就别嘴硬了。孩子们有出息,你不高兴?”
普拉维特哼了一声,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没说话。高兴?当然是高兴的。他看着他汶和巴差从两个瘦骨嶙峋、满眼戒备的小崽子,成长为如今的全国冠军,其中的艰辛与付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种成就感,远比他当年自己赢得金腰带时来得更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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