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汶那个笨拙却紧密的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巴差因为呼吸不太顺畅而轻轻动了动,他才像被惊醒般,猛地松开了手臂,紧张地查看巴差的情况。
“弄疼你了?”他的声音还带着未褪尽的沙哑,眼神里满是懊恼和小心翼翼。
巴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汶那只依旧惨不忍睹的左手上。“没有。倒是你的手……”他微微蹙眉,“需要重新处理。”
他汶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却被巴差用眼神制止了。
“威罗哥应该留了药箱在这里。”巴差示意他看向床尾的柜子。
他汶沉默地起身,拿来药箱,放在床边。他看着巴差试图用一只手不太灵便地打开箱盖,便主动用右手帮忙打开,然后将里面的碘伏、棉签、纱布和绷带一一拿出来,摆好。
巴差拿起碘伏瓶,用牙齿咬开瓶盖,然后示意他汶:“手,伸过来。”
他汶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将受伤的左手伸了过去,放在巴差触手可及的被子上。
灯光下,那只手的情况更加清晰。指关节处皮开肉绽,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泛白的组织,血迹和脏污混合在一起,缠绕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黏在了伤口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巴差的眼眶微微发热,他能想象到他汶是怀着怎样一种自毁的心情,才能把自己伤成这样。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去剥离那已经被血粘住的脏布条。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他汶看着他低垂的、专注的眉眼,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细微却清晰的触碰,那因为自责而冰封的心脏,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温热的暖流,开始一点点复苏、跳动。
当最后一点布条被揭开,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巴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抬起眼,有些生气又心疼地瞪了他汶一眼。
他汶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巴差没再说什么,用棉签蘸饱了碘伏,开始给他清洗伤口。冰凉的消毒液触碰到破损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汶的肌肉瞬间绷紧,但他咬紧了牙关,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巴差看着他强忍疼痛的样子,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他低着头,一边仔细地清理着每一处伤口,一边用轻柔的、带着责备的语气低声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嗯。”他汶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再这样伤害自己……”巴差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生气的。”
他汶猛地看向他,对上巴差认真的目光。他看到了那目光里的心疼,也看到了那不容置疑的坚持。他知道,巴差是认真的。他沉默了片刻,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不会了。”
得到他的承诺,巴差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他继续手上的动作,清理,上药,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细致而妥帖地将伤口包扎好。他的动作算不上非常熟练,却充满了耐心和专注。
他汶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看着巴差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粗糙的手上忙碌,看着他那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苍白的侧脸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安宁”的情绪,缓缓充斥了他的胸腔。仿佛外面所有的喧嚣、比赛的压力、未来的不确定性,都在这一刻被隔绝了。
包扎完毕,巴差轻轻舒了口气,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好了。”
他汶看着他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伸出右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巴差额角因为忙碌而渗出的一点细汗。
“谢谢。”他低声道。
巴差摇了摇头,握住了他收回的手:“饿不饿?你买的那些水果……”
他汶这才想起那袋水果,连忙拿过来。他拿出一个苹果,又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左手和不算灵巧的右手,有些犯难。
巴差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出左手:“我来吧。”
他汶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拿起苹果和旁边的小刀,用右手极其别扭地、一点点地削起皮来。他的动作生硬又难看,果皮断了好几次,削出来的苹果也坑坑洼洼,但他却异常坚持。
巴差没有阻止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他知道,这是他汶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表达着他的关心和弥补。
当那个“历经磨难”的苹果终于被削好,他汶将它递到巴差嘴边时,巴差张开嘴,小心地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弥漫开,一直甜到了心里。
“甜吗?”他汶有些紧张地问。
“嗯,很甜。”巴差用力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汶看着他的笑容,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巨石,终于彻底落了地。
接下来的几天,他汶的生活变得异常规律。白天,他会在普拉维特的指导下,进行适应性的恢复训练,主要锻炼右手和腿法,尽量避免左手的剧烈使用。他的训练依旧刻苦,甚至比之前更加专注,因为他知道,决赛的对手绝不会比隆猜更容易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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