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宸五年秋,明州港的焦糊味尚未散尽,被生擒的日本幕府将领源赖信已被押解至长安。朱雀大街两侧,百姓围拢怒骂,掷出菜叶与石块,皆盼朝廷将这劫掠海疆、羞辱水师的倭将碎尸万段。可御书房内,李承宇望着案上“日本曾助平乱”的旧档,神色复杂——当年大唐平定赵无庸余党与藩镇叛乱时,日本幕府曾遣水师助战,截断叛军海上退路,这份旧恩,他始终未忘。
太和殿内,朝会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源赖信被押于殿中,虽五花大绑,却仍强作倔强。秦岳出列躬身:“陛下,源赖信袭我明州、焚我货栈、辱我水师,罪该万死!请陛下下旨,斩其首级悬于明州港,以儆效尤!”
百官纷纷附和,唯有李善长沉默片刻,出列道:“陛下,日本昔年助我平定叛乱,有协防之功。今源赖信虽有罪,却乃幕府激进派所为,若严惩过甚,恐寒了藩属之心,不如训斥警示,令其谢罪赔偿,既显天威,又念旧恩。”
李承宇抬手止住争论,玄铁拐杖叩击金砖,声响沉稳:“李卿所言极是。日本曾助我大唐平定天下,此恩不可忘;但源赖信袭我海疆、辱我水师,此罪亦不可赦。朕今日不诛你,非惧你幕府,乃念昔日协防之谊。”
他起身,龙袍猎猎作响,目光如炬,直视源赖信:“你可知罪?明州港乃大唐海疆枢纽,万商云集,你率船劫掠,烧杀抢掠,毁的是大唐商路,伤的是两国旧情;你放言‘大唐水师不如前’,是狂妄无知,忘了当年白江口之战的教训,忘了你幕府曾借大唐天威自保!”
源赖信被帝王威仪震慑,俯身跪地,声音颤抖:“臣……臣知罪!然此举乃幕府内部激进派之意,非主公本心,还望陛下宽恕!”
“宽恕?” 李承宇冷笑一声,令内侍展开明黄诏书,中书令高声宣读《大唐皇帝令》,三印同钤,威仪凛然:
“维昊宸五年秋十月,皇帝诏曰:日本幕府昔年助我大唐平定叛乱,协防海疆,朕念此旧恩,不忍因一将之过,废两国邦交。然源赖信袭扰明州、劫掠商船、羞辱水师,罪责昭彰,今特作训诫处置:
一、遣返源赖信,令日本幕府将其革职查办,永不得再掌兵权;
二、幕府需遣使者赴长安谢罪,献上黄金万两、漆器千件,赔偿明州港损失,抚恤受害商民;
三、重申海疆盟约,日本商船可正常通商,但需接受大唐市舶司核验,严禁携带兵器入港,若再敢袭扰沿海,朕必废盟约、发水师问罪,届时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
四、保留日本藩属身份,许其继续沿用昊宸年号,共享海上商路之利,望其谨守盟约,以和为贵。
朕以旧恩为念,以天威为凭,昭告天下:大唐仁厚,不忘旧情;大唐威严,不容挑衅。凡藩属之国,若守盟约则共享盛世,若犯疆土则必遭严惩!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源赖信连连叩首:“谢陛下不杀之恩!臣归国后,必劝主公谨守盟约,再不敢有半分异心!”
李承宇望着他,语气愈发严厉:“回去告诉你们幕府主公,大唐水师并非不如前,只是念及旧恩,不忍兵戎相见。若再敢纵容倭寇袭扰,朕的火龙炮与楼船,会让你们记起何为天朝上国的雷霆之威!”
三日后,日本谢罪使者抵达长安,奉上赔偿之物,躬身谢罪,承诺严守盟约。李承宇令秦岳率水师护送源赖信与使者归国,同时下令明州港增筑海防、增设巡逻舰,重启“远洋会哨”制度,确保海疆无虞。
秦岳临行前,入宫叩问:“陛下,这般处置,会不会让日本觉得我大唐软弱?”
“软弱?” 李承宇摇头,玄铁拐杖叩击御案,“念旧恩是仁厚,设海防是底线。赵无庸之乱告诉朕,恩威并施方能服众。日本助我平乱,朕不诛其将;但其犯我疆土,朕必明其罪、固其防。这般处置,既保了旧盟,又震了宵小,方是长久之计。”
辽东军营内,李承烨接到诏书,与冯承业并肩立于了望塔上。“父皇此举,既念旧情,又守底线,实为万全之策。” 李承烨沉声道,“日本虽有旧恩,却不可不防,我们需加紧操练,同时关注女真动向,防其与日本勾结。”
冯承业点头,眼中闪过坚定:“殿下放心,辽东防线固若金汤,海上有秦都督镇守,定不让任何外敌有机可乘!”
长安的阳光洒进太和殿,李承宇望着案上的盟约文书与海防奏报,心中安稳。他知道,念及旧恩的训斥,不是软弱,而是大唐盛世的底气——唯有足够强大,方能从容仁厚;唯有坚守底线,方能让旧恩不沦为纵容的借口。而这场明州港的风波,终将成为大唐海疆史上的一页,既记着旧恩,也刻着威严,让四海藩属皆知,大唐的仁厚与雷霆,从来都相辅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