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宸四年秋,太和殿的晨雾尚未散尽,文武百官已按品阶肃立,殿内檀香袅袅,龙旗猎猎,空气里透着一股无形的凝重。李承宇身着十二章纹衮龙冕服,玄铁拐杖斜倚御座,九旒珠冕下的目光如深潭,扫过阶下众人——嫡长子李承烨立于左列首位,神色沉稳;次子李承睿站在右侧,指尖不自觉攥紧朝服下摆,眼底藏着一丝慌乱;韦氏父兄等外戚将领列于武将阵中,虽强作镇定,却难掩眉宇间的紧张。
辰时三刻,钟鼓齐鸣,朝会正式开始。例行奏报刚毕,李承宇抬手示意内侍上前,沉声道:“近日监察院查获一批‘私礼’,关乎朝堂纲纪,今日当着众卿之面,一一呈上,让天下皆知何为‘钻营’,何为‘乱政’!”
话音落,八名内侍抬着四个硕大的锦盒步入殿内,将盒子依次打开。刹那间,殿内哗然——西域夜明珠流光溢彩,波斯琉璃盏晶莹剔透,江南丝绸光泽温润,最触目惊心的是最后一盒黄金,码放整齐,足有千两之重。
“这些礼物,皆是二皇子李承睿与外戚韦氏,近日送往御史大夫、吏部尚书等多位大臣府中的‘敬意’。” 李承宇的声音冰冷如铁,玄铁拐杖重重叩击金砖,“朕想问二皇子,你送这些厚礼,是感念大臣操劳,还是想借外戚之力,动摇储位?”
李承睿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儿臣……儿臣无此意!只是……只是想与大臣们增进情谊,绝无争储之心!”
“无争储之心?” 李承宇冷笑一声,令内侍展开密报,“监察院早已查明,韦氏长子亲自登门,许诺‘他日登基,外放州府’;你更是暗中联络江南士族,妄图借外力施压。这些罪状,你还想抵赖?”
密报上的字迹清晰可辨,受贿官员的供词、送礼人的证词一一俱全。御史大夫、吏部尚书等官员脸色铁青,纷纷出列跪地:“臣等一时糊涂,收受厚礼,罪该万死!”
李承宇目光扫过跪地的官员,沉声道:“念你们往日尚有政绩,今日自首不究,但所收礼物全数充公,罚俸三年,往后若再敢结党营私,必斩不赦!”
处理完受贿官员,李承宇转向李承睿,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唐祖制,储位既定,嫡长有序。自朕复唐以来,李承烨始终恪尽职守,协理朝政、安抚民生,储君之位早已名正言顺。你身为庶子,不思建功立业,反倒勾结外戚、钻营权谋,此乃内乱之兆!”
他顿了顿,抬手令中书令展开诏书:“朕意已决,立嫡长子李承烨为皇太子,颁太子印玺,总领东宫事务,参与军政决策;封次子李承睿为‘远安王’,食邑五千户,即刻赴西域于阗城就藩,镇守昆仑山口商路,非诏不得回京!”
李承睿浑身一震,抬头望着御座上的父皇,眼中满是不甘,却不敢违抗,只能叩首:“儿臣……遵旨。”
“你不必怨朕。” 李承宇望着他,语气带着告诫,“西域商路是大唐命脉,你若能守住商路、安抚诸国,便是大功一件。若再敢与外戚勾结、暗中争权,朕必削去王爵,贬为庶民!”
处置完皇子,李承宇的目光转向韦氏父兄,杀气渐露:“赵无庸之乱,始于权柄旁落,外戚干政便是祸根!韦氏自恃是二皇子母族,暗中积蓄力量,掌控京畿卫戍权,妄图干预储位,此等行径,绝不可容!”
韦氏父兄脸色惨白,连忙跪地:“臣等不敢!臣等只是……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分忧?” 李承宇玄铁拐杖直指二人,“朕今日便削去你们的兵权!韦国公调离京畿,赴江南任盐铁监副使,无调兵之权;韦氏长子卸去卫戍统领之职,赴西域辅佐远安王,不得干预军政。自今日起,外戚不得担任京畿军政要职,不得插手皇子事务,违令者,以谋逆论处!”
这道诏令如同惊雷,彻底断绝了韦氏干政的可能。韦氏父兄虽心有不甘,却只能领旨谢恩,昔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太子李承烨出列躬身:“父皇圣明,既正储位,又削外戚兵权,可保朝堂安宁、江山稳固。”
满殿文武齐齐跪地,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浪震彻太和殿,与殿外的钟鼓之声交织,彰显着帝王的威严与决断。
朝会结束后,李承睿在东宫与兄长告别。李承烨递给他一坛酒,沉声道:“二弟,西域虽远,却是建功立业之地。父皇对你寄予厚望,切莫再执着于储位之争,好好守住商路,便是对大唐最大的贡献。”
李承睿接过酒坛,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兄长放心,小弟到了西域,必会恪尽职守,不再生事端。”
三日后,李承睿带着随从离京赴西域,韦氏父兄也按诏令赴任,京畿的外戚势力被彻底清除。太和殿内,李承宇望着太子李承烨处理朝政的身影,心中稍安。他知道,这场朝会不仅正了储位,更根除了外戚干政的隐患,为昊宸新朝的传承筑牢了根基。
但他并未放松警惕,赵无庸乱唐的教训时刻警醒着他:权力是柄双刃剑,唯有坚守祖制、制衡权柄,才能让大唐避免内乱,长治久安。他提笔在御案上写下“嫡长传承,外戚不预”八个字,令内侍刻于殿内立柱之上,以警示后世子孙。
长安的秋阳洒进太和殿,立柱上的字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储位既定,外戚失权,朝堂恢复清明,西域商路有远安王镇守,江南士族的隐忧也在太子的掌控之下。昊宸新朝,正沿着稳固的轨道,一步步走向更辉煌的盛世,而那些潜藏的隐患,也在李承宇的深谋远虑中,被一一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