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剑拔弩张的杀机。赵无庸缓步而入,玄色蟒袍曳地,未穿朝靴,赤足踏在金砖之上,每一步都似踩在李氏江山的命脉上。他不拜不趋,径直走到殿中,与御座上的李承佑、榻侧的李宸翊对峙,目光扫过战栗的百官,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
“陛下,太上皇,”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宗室叛乱已平,百姓归心,如今这太极殿,该论论真正的天命归属了。”
李承佑猛地拍案而起:“赵无庸!你身受大唐隆恩,从布衣封王拜相,今日竟敢入宫放肆,大逆不道!”
“隆恩?”赵无庸嗤笑一声,抬手直指御座,“陛下所谓的隆恩,是朕(他已当众改口)凭铁血战功挣来的!北方御敌、西域拓土、江南赈灾、朝堂革新,哪一件不是朕呕心沥血?李氏宗室腐朽无能,只会兼并土地、勾结奸佞、祸乱朝纲,若不是朕,大唐早已分崩离析!”
他转身,目光扫过百官,声音陡然拔高:“在座诸位,谁不是靠朕的举荐才有今日?谁的俸禄不是靠朕打理的国库发放?百姓有田种、有饭吃、有书读,靠的是朕,不是李氏!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江山,早该换姓赵了!”
“放肆!”李宸翊强撑病体,从金榻上坐直,玄铁拐杖指向赵无庸,“赵无庸,你别忘了,是大唐给你施展抱负的平台,你今日的一切,皆是李氏所赐!背主篡逆,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赵无庸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殿内烛火摇曳,“天地只认民心,只认实力!如今长安百姓为朕请愿,边军将士听朕调遣,朝堂百官唯朕马首是瞻,这便是民心所向、实力所归!李氏占据帝位百年,早已气数已尽,朕今日来,不是求陛下禅位,是通知陛下——三日之后,朕将在太极殿登基称帝,国号‘大赵’!”
“你敢!”李承佑怒喝,尚方宝剑出鞘,寒光直指赵无庸,“朕有天驱卫、羽林神卫,有秦岳老将军,你若敢篡位,朕必让你血债血偿!”
“陛下说笑了。”赵无庸面色平静,语气却带着致命的威压,“天驱卫统领是朕当年提拔的亲兵,秦岳老将军年事已高,麾下将领半数是朕的心腹;羽林神卫早已被朕的暗卫渗透,长安九门尽在朕的掌控之中。至于宗室,叛乱已平,残余势力不足为惧。”
他顿了顿,开始**裸的利益切割:“朕可以给李氏一条生路——太上皇与陛下退位,迁往洛阳行宫,终身享用荣华富贵,李氏宗室凡愿归顺者,保留爵位与财产;若顽抗,朕将血洗宗室,夷灭九族!”
“百官之中,”他又转向阶下群臣,“凡三日之内归顺朕者,官升一级,俸禄加倍;若敢依附李氏,或暗中作梗,朕定诛其满门!”
部分官员脸色煞白,悄悄低下了头,露出动摇之色——赵无庸权倾天下,所言非虚,反抗无异于自取灭亡。只有文天祥、陆秀夫等少数忠臣,昂首挺胸,怒视赵无庸,眼中满是鄙夷。
“赵无庸,你以为靠威逼利诱便能坐稳江山?”文天祥出列,高声怒斥,“江山社稷,非武力与权谋可定,需得正统、民心、祖制!你背主篡逆,即便登基,也只是乱臣贼子,天下藩属必群起而攻之,百姓终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文御史倒是忠心。”赵无庸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可惜,忠心不能当饭吃。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归顺于朕,仍任监察御史,否则,你的生祠将变成祠堂!”
文天祥冷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文天祥生为大唐人,死为大唐鬼,绝不会归顺你这乱臣贼子!”
“好,好一个宁为玉碎!”赵无庸拍了拍手,“朕成全你!来人,将文天祥拿下,打入天牢,三日之后,与李氏一同问斩!”
羽林神卫上前,欲擒文天祥,却被李承佑喝止:“谁敢!”
神卫将士面面相觑,犹豫不前——一边是现任皇帝,一边是即将登基的新主,他们不知该如何抉择。
“陛下,事到如今,何必自欺欺人?”赵无庸向前一步,距离御座仅数丈之遥,目光如炬,“朕今日入宫,不是来与你讨价还价的,是来下最后通牒的。三日之内,要么禅位,要么灭族,你选一个!”
李宸翊缓缓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千钧之力:“赵无庸,你以为百姓拥戴你,是因为你仁德?他们拥戴的,是你带来的太平盛世,是均田免赋、学堂赈灾。一旦你篡位,引发战乱,商线断绝,民生凋敝,百姓终将背弃你。你今日能篡李氏江山,明日便有人能篡你赵氏江山!”
“朕不在乎!”赵无庸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朕要的是当下的权柄,是九五之尊的荣耀!只要朕登基,便会继续推行惠民政策,安抚百姓,平定叛乱,用不了多久,天下人便会忘记李氏,只知赵氏!”
他抬手,指向殿外:“长安城外,朕的三万私兵已集结完毕,西域、北方的边军也在向长安驰援,百姓们虽已散去,却仍愿为朕效命。陛下,你已别无选择!”
李承佑望着赵无庸狂妄的嘴脸,又看了看阶下动摇的百官,看了看榻上虚弱的父皇,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与愤怒。他知道,赵无庸所言非虚,李氏已陷入绝境,但他身为大唐皇帝,绝不能束手就擒。
“赵无庸,”李承佑握紧尚方宝剑,目光坚定如铁,“朕告诉你,朕的选择——死战到底!李氏江山,宁毁于战火,也绝不拱手让人!你若敢篡位,朕便点燃长安,引爆国库,让你即便得到一座空城,也坐不稳这帝位!”
“哦?陛下这是要鱼死网破?”赵无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朕奉陪到底!三日之后,朕将率军攻入太极殿,亲手取下陛下与太上皇的人头,让你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他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三日之内,朕等着陛下的答复。若想保全李氏血脉,便乖乖禅位;否则,血流成河,勿谓言之不预!”
赵无庸离去后,太极殿内一片死寂。百官们面面相觑,无人敢说话,只有文天祥等少数忠臣上前,跪地奏道:“陛下,赵无庸狼子野心,三日之后必率军攻城,我等愿与陛下共存亡!”
李承佑扶起文天祥,泪流满面:“文卿,诸卿,朕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李氏列祖列宗,让大唐陷入如此绝境!”
李宸翊咳嗽着,缓缓道:“承佑,事已至此,不必自责。传朕旨意,即刻联络秦岳老将军,令其率天驱卫残余忠勇之士,死守承天门;令李承泽率玄甲军,保护宗室残余势力,退守洛阳;令陆秀夫前往江南,联络张世杰、李庭芝,调集江南水师与边军,驰援长安;朕与你,坐镇太极殿,坚守最后一刻,等待援军!”
“父皇!”李承佑哽咽道,“儿臣愿与父皇一同坚守长安!”
“好!”李宸翊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李氏子孙,宁死不屈!即便今日战死,也要让赵无庸知道,李氏的骨头,是硬的!”
太极殿内,龙旗猎猎,却已染上血色的阴影。三日之期,转瞬即至,一场关乎李氏存亡、江山易主的终极决战,已在长安的上空,拉开了最凶险的序幕。赵无庸的狂妄与野心,李氏的坚守与悲壮,百官的动摇与抉择,百姓的迷茫与期盼,交织成一曲注定惨烈的王朝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