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婚,举国同庆。
长公主府的奢华程度,堪比帝宫。或有更甚。
红绸漫天,灯火彻夜不熄,宾客皆是王公贵胄,献上的贺礼堆积如山。然而,这份喧嚣与喜庆,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了寝殿之外。
寝殿内,红烛高燃,映照着满室珍宝,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的奢靡气息。
沈砚穿着大红的驸马吉服,身形挺拔地站在殿中央。这身喜庆的颜色,与他脸上冰封般的麻木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他像一尊被强行披上红绸的玉雕,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机。
梁清凰已经卸去了繁重的凤冠礼服,换上了一身更为舒适的暗红色寝衣,墨发如瀑披散。她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手持一盏夜光杯,漫不经心地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琼浆。
她的目光,如同打量一件刚入库的藏品,落在沈砚身上。
“过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随即,他迈开步子,走到榻前,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垂眸不语。
梁清凰轻笑一声,放下酒杯,从身旁的锦盒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条做工极其精美的金链,并非寻常锁链的粗重,反而纤细巧致,在烛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链子的一端,是一个小巧的活扣。
“跪下。”
她命令道,语气平淡无波。
沈砚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他抬眼,看向榻上那个掌控着他生死的女人。她眼底是纯粹的玩味和掌控,没有丝毫新嫁娘的羞怯或是温情。
最终,他屈膝,缓缓跪在了冰凉的金砖地面上。
梁清凰俯身,冰凉的指尖掠过他的脚踝。沈砚猛地一颤,似欲躲避,却被她一个淡漠的眼神定在原地。
“咔哒”一声轻响。
那条精致的金链,锁在了他左脚踝上。尺寸恰到好处,既不松脱,也不会过分难受,但那份冰凉的触感和明确的束缚感,却无比清晰。
“从今往后,这便是你身份的象征。”
梁清凰直起身,用绢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不洁之物,“在本宫面前,你无需站立。”
她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和他脚踝上那抹刺目的金色,觉得这幅画面美得惊心。
“记住,沈砚。”她红唇微勾,吐出残忍的字眼
“你是本宫的驸马,更是本宫的狗。以后,若无传召,你便爬着来见本宫。”
“狗……”沈砚唇齿间碾过这个字,带着血腥气。
他二十年来读的圣贤书,坚守的礼义廉耻,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成泥。
“不服?”
梁清凰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慵懒,“本宫可以给你第二个选择。现在,拖着你的沈氏全族,一起滚出公主府,去边陲之地,与蛮荒为伴。”
沈砚闭上了眼睛。
族中父母期盼的眼神,弟妹无忧的笑脸,在他脑中一一闪过。他背负的,从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命运。
再次睁眼时,他眼底所有的挣扎与光芒,都仿佛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死水。
他低下头,用一种极其屈辱,却又无比顺从的姿势,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微臣,不敢。”
声音干涩沙哑。
梁清凰满意了。
她知道,摧毁一个骄傲男人的风骨,需要循序渐进。
今日是锁链,来日方长。
“今夜,你就睡在榻边。”她指了指凤榻旁铺设的一张华丽貂皮毯,“那里,才是你的位置。”
说完,她不再看他,径直起身,走向那张宽大无比的凤榻,慵懒地躺下,挥手熄灭了最近的两盏烛火。
殿内光线暗了下来,只剩下远处几根红烛,跳跃着微弱的光。
沈砚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一动不动。脚踝上的金链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他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胸膛里那颗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榻上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显示那个女人已然入睡。
他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他扭头看向脚踝的金链,转而又看向凤榻上那个模糊却无比强大的身影。
屈辱、愤怒、恐惧种种情绪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但最终,所有这些激烈的情绪,都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化作了一种深深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他慢慢地,如同一条真正被驯服的犬,蜷缩到了那张柔软的貂皮毯上。
毯子很软,很暖,却暖不透他冰凉的四肢。
金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清脆的“叮铃”声,在这寂静的寝殿里,清晰得如同他尊严碎裂的回响。
黑暗中,他睁着眼,望着头顶模糊的帐幔,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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