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天下之长公主和她的小绿茶 第189章 深夜私语

夜色渐深，长公主府内一片静谧。

沈砚喝了药，精神尚可，斜倚在暖阁的软榻上，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完整的云纹玉佩。

玉佩温润，在烛光下流淌着内敛的光泽，仿佛承载着跨越两代人的秘密与情思。

梁清凰处理完最后几件紧急公务，揉了揉眉心，走到榻边。

她褪去外袍，只着一身月白色的软绸寝衣，墨发如瀑披散在肩头，卸去了白日所有的威仪，显露出几分难得的慵懒与柔美。

她在榻边坐下，自然而然地伸手探了探沈砚的额头：“热度退了。”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熟悉的冷香，落在沈砚额上，却让他心头一颤，仿佛有细微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他抬眼看她，烛光在她眼中跳跃，映出深潭般的静谧与一丝几不可察的关切。

“让您费心了。”沈砚低声道，依旧下意识地用着敬称，只是那语气里的依赖与亲昵，早已超越了君臣的界限。

梁清凰没再纠正他的称呼，只是收回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佩上。

“这玉佩，你母亲一直贴身戴着。先帝当初赐下时，曾说见佩如见人，温润恒久。”

沈砚将玉佩握得更紧了些，指腹感受着上面精雕细琢的云纹。

“母亲她，是不是很爱先帝？”

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很久了。

梁清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久远而模糊的往事。

宫灯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本宫那时年纪尚小，所知不多。只隐约从几位老宫人口中听过，你母亲苏晚晴，性子极静，不争不抢，一手绣艺冠绝后宫，尤其为先帝绣制的几件贴身之物，先帝甚为爱重。”

她顿了顿，“先帝对她，确有不同。但帝王之爱，终究难逃权衡与桎梏。萱妃之事，牵连甚广，你母亲身份特殊，先帝为保她，也为保你，才不得不做出后来的安排。”

她的声音很平缓，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沈砚却能感觉到那份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无奈与悲凉。

母亲的爱，父亲的忠，先帝的权衡，最终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所以，他们寻找这玉佩和金簪，除了想利用其中的秘藏线索，也是想挖掘这段宫闱秘辛，作为攻击皇室、动摇国本的武器？”沈砚问道。

“是。”梁清凰颔首，

“前朝遗留的某些势力，一直未曾死心。贪狼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人之一。星象之说，邪阵之法，皆是手段。真正的目的，始终是颠覆大梁，复辟前朝，或建立他们所谓的新秩序。”

“那现在，西线已毁，贼首被擒，南北战事也将平定，是否意味着，”沈砚眼中燃起希望。

“意味着最大的威胁暂时解除，但远未到可以高枕无忧之时。”梁清凰打断他，目光锐利，

“贪狼虽落网，但其组织盘根错节，余党未尽。前朝遗毒，星象邪说，也不会就此消失。何况，”她看向沈砚，

“你身负烬之血脉，又与这玉佩金簪渊源极深，只要这些东西还在，你就始终是某些人眼中的目标。”

沈砚心中一凛，随即又道：

“我不怕！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我会变得更强，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您！”

梁清凰看着他瞬间挺直的脊背和眼中灼灼的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严肃取代：

“你的身体，还需长时间调养。烬力虽强，但上次失控，已伤及根本，不可轻易再动。当务之急，是养好伤。”

“是，我明白。”沈砚乖乖应下，随即又忍不住问，

“那我的烬力，究竟是怎么回事？母亲从未提起过。”

梁清凰沉吟道：“根据查到的零星记载和钦天监推断，烬力很可能是一种极为古老、近乎失传的特殊血脉天赋，与前朝某个信奉火焰与星辰的隐秘部族或祭祀传承有关。你母亲或许自己都不完全清楚，她选择了将这部分秘密与你父亲的身份一同隐瞒，只为让你平安长大。”

她看着沈砚若有所思的脸，补充道：“这股力量若运用得当，或可成为你的助力。但若失控，反噬自身，亦会引来灾祸。待你伤愈，本宫会让可靠之人，教你如何感知与控制它。”

沈砚重重点头，心中安定。

有她在，他总是觉得无比踏实。

夜深了，烛火渐弱。

梁清凰起身，似要离开。

沈砚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不舍，几乎想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他看着她单薄的寝衣背影，脱口而出：“殿下。夜里寒，您也早些休息。”

梁清凰脚步一顿，转过身，烛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朦胧的光晕。

她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眷恋与担忧，静默片刻，忽然道：

“暖阁的炭火够暖，本宫就在隔壁。有事，唤一声便是。”

她没有走回自己的寝殿，而是走向了与暖阁相连的、她平日里小憩用的内室。

“是！”他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连忙应下。

梁清凰没再说什么，走进了内室，门扉虚掩。

暖阁里只剩下沈砚一人，但他却觉得无比充盈。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隔壁隐约传来极轻微的衣物摩挲声，然后归于平静。

他躺下来，将玉佩小心地放在枕边，侧耳倾听着隔壁细微的动静，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甜蜜。

他闭上眼，唇边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沉沉睡去。

梦中，不再是血腥的厮杀或破碎的记忆，而是春日阳光下，她站在一树开得绚烂的玉兰花下，回眸对他微微一笑。

隔壁内室，梁清凰并未立刻入睡。

她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腕间一枚样式古朴的玉镯。

那是先帝在她及笄时所赐，与沈砚那枚云纹玉佩，似乎出自同一块玉料。

沈砚……

这个她年少时偶然遇见的孩童，这个她亲手选中、强势纳入羽翼的男人，这个与她经历了生死、揭开了身世、也搅动了她心湖的男人。

他像一团火，执拗地、不顾一切地想要温暖她这座冰山。

而她，或许在很早以前，在他还是那个雪夜梅下的小小身影时，就已经默许了这场融化。

她有了她的火。

这便够了。

夜色温柔，将长公主府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安详之中。

两颗历经磨难、彼此确认的心，也在这宁静的夜里，靠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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