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霞镇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唯有偶尔几声犬吠和风过枯枝的呜咽。
老妪的屋子在镇子东头,独门小院,僻静。
暗凰卫早已在周围潜伏下来,借着夜色和地形,布下了数重暗哨和陷阱,如同静待猎物的蜘蛛网。
沈砚并未亲自前往霞镇,而是坐镇湖州城,他的目光更多落在悦来客栈那两个人身上。
直觉告诉他,霞镇是饵,而客栈里这两条鱼,或许能引出更大的东西。
子时前后,霞镇方向的夜空,忽然被远处几点急促升起的红色焰火划破——那是预先约定的紧急信号!
出事了!
沈砚霍然起身,迅速下令:“霞镇留守一半人手,控制局面,保护人证,搜索残余。其余人,跟我去悦来客栈!立刻!”
他怀疑这是调虎离山。
对方可能故意在霞镇制造动静,引开他的主力,然后对客栈里的目标,或者城中的其他关键点下手。
当沈砚带人赶到悦来客栈时,却发现那间僻静上房的房门虚掩着。
推门而入,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有打斗痕迹,但并不激烈。高瘦和矮壮两名男子倒在地上,喉咙被利刃切开,鲜血染红了地板,已然气绝。
两人眼睛圆睁,脸上残留着惊愕与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在死前看到了极其意外的人或事。
现场没有明显的财物损失,两人随身的包袱被翻检过,但除了一些寻常衣物和散碎银两,并无他物。
没有路引,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灭口。”
沈砚蹲下身,检查伤口。
切口干净利落,是一击致命,手法专业狠辣,绝非普通江湖手段。
“对方知道我们盯上了他们,也怕他们落入我们手中吐出什么,所以抢先一步,杀了他们。”
但谁动的手?
“查!客栈所有伙计、客人,一个不漏!还有附近街道,所有可疑痕迹!”沈砚厉声道。
几乎同时,霞镇的快马回报也到了。
信中写道:子时前,约有七八名黑衣蒙面人,身手矫健,配合默契,试图潜入老妪家中。
与外圈暗哨发生短暂交手,对方极为悍勇,且似带有淬毒暗器,伤了我们两名弟兄。但他们似乎并未全力强攻,更像是试探和诱敌。
交手片刻后,便迅速撤离,向镇外山林方向遁去。我们担心调虎离山,未敢深追,只派了小队循迹查探,发现他们在镇外一处荒废土地庙附近,遗弃了几件带血的黑衣和面具,并有车辙印通向官道方向。
老妪安然无恙,只是受惊。
试探?诱敌?还故意留下指向官道的痕迹?
沈砚心念意转。
对方显然知道老妪身边有护卫,强攻未必得手,所以只是佯攻,目的可能是确认布防力量,或者把注意力引向错误的方向。
而他们真正的目标,或许是杀掉客栈里的两个知情人灭口,或者,在城中另有动作。
“城内其他地方可有异常?”他立刻问。
“暂时没有。”
沈砚走到客栈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将军,客栈后厨有个帮工不见了。”一名暗凰卫来报,
“据其他伙计说,那人是个哑巴,来干活不到半个月,平日沉默寡言,就睡在后院柴房。刚才清点人数,唯独他不见了,柴房里他的铺盖还在,但多了这个。”
暗凰卫递上一小块沾着油污和灰尘的碎布,颜色质地与死者身上衣物不同,更像是夜行衣的料子。
碎布边缘有被利器割裂的痕迹,上面沾着一点已经半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迹——不是新鲜的。
沈砚眼神一凝。
此人很可能就是内应,或者就是杀手之一!他利用帮工身份潜伏在客栈,伺机而动。
那血迹可能是在霞镇交手时留下的伤!
“全城搜捕这个哑巴!重点查医馆、药铺、以及所有能藏身的地方!他受了伤,跑不远!”沈砚立刻下令。
就在这时,又一名暗凰卫疾步而入,脸色凝重:
“将军,隆盛当铺那边出事了!我们留守的弟兄发现,当铺后院有火光和浓烟!”
沈砚心头一沉!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对方真正的目标,或许是隆盛当铺那个可能知道点什么、又被他们控制起来的掌柜!
“留一部分人继续搜查客栈和追捕哑巴,其余人,立刻赶往隆盛当铺!”
赶到隆盛当铺时,火势已被先一步赶到的暗凰卫和附近百姓合力扑灭,但后院储存杂物和掌柜卧房的位置已被烧得一片狼藉,焦黑一片。
掌柜的尸体在卧房内被发现,同样是被利刃割喉,死状与客栈那两人相似。
卧房有翻动和挣扎的痕迹,但起火点似乎是在堆放账本和旧物的厢房,显然是有人杀人后纵火,企图毁尸灭迹,并烧掉可能存在的证据。
“可曾发现什么?”沈砚沉声问。
负责灭火的暗凰卫小队长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摇头:
“火起得突然,救火时场面混乱,除了这具尸体,暂时没发现特别的东西。不过在厢房烧塌的房梁下,我们发现了一个没被完全烧毁的、铁皮包角的小木箱,箱子锁被撬开了,里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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