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两日,秋雨复至,淅淅沥沥,寒意透骨。
沈砚发现梁清凰近日翻看一本新的诗集,作者是江南新晋的才子,诗风旖旎。
她偶尔会对着某一句,指尖停留片刻。
流云还提过,殿下让内府寻几幅前朝某位以画美人闻名的大家的真迹。
沈砚的心像泡在冷雨里。
江南才子,美人图……
他有什么?只有一身洗不掉的北疆风霜和被她亲手驯化出的乖顺。
快两年了,再稀罕的玩物,也该看腻了。
夜里侍寝,他比以往更沉默。
伺候她沐浴后,他自己草草清洗,回到寝殿时,梁清凰已靠在床头,就着夜灯翻看那本诗集。
烛光映着她沉静的侧脸,有种遥不可及的美。
沈砚穿着单薄的中衣,站在榻边,手足无措。
往常他会默默躺下,今夜却挪不动步子。
湿发贴着他颈侧,往下滴水,洇湿了一片肩头布料,显出清晰的锁骨轮廓。
他像是无意,又像是刻意,没有去擦。
梁清凰抬眼,目光掠过他湿漉的肩膀和紧抿的唇。
“站着做什么?不怕着凉?”
她的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沈砚却像得了鼓励,又像被推了一把。
他慢慢挪到脚榻边,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躺下,而是屈膝跪坐下来,仰头看她。
这个角度,他能将她看得更清楚,也更能让她看清自己。
“殿下……”他声音有点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臣发未干,怕湿了枕席。”
说着,他抬手,不是去擦,而是将额前几缕湿发向后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总是盛满她的眼睛。
此刻,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她。
水珠顺着他脸颊滑落,划过下颌,没入衣领。
中衣领口因动作微微敞开一线,锁骨的凹陷在昏黄光线下,阴影分明。
他在勾引。
用他最笨拙,也最直白的方式。
梁清凰合上诗集,放在一旁。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到湿发,再到那滴将落未落的水珠,最后停在他微敞的领口。
那目光像有实质,沈砚被她看得浑身发烫,又冷得想颤抖。
羞耻感和破罐破摔的勇气交织着。
他微微向前倾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她榻边的锦褥上,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
“殿下是不是,厌了臣了?”
他终于问了出来。
这句话在他心里盘旋了无数个日夜,像毒藤缠绕心脏。
他怕听到答案,又怕永远不知道答案。
“臣知道,臣无趣,不如江南的诗词新鲜,也不如画上的美人好看。殿下若是、若是想召旁人……”
他说不下去了,肩膀轻轻颤动起来。
不是演的,是真的怕。
怕她点头。
怕她说“是”。
梁清凰伸出手,没有碰他的头,而是用指尖,勾起他的一缕湿发,在指间绕了绕。
发丝冰凉柔滑。
“抬头。”
沈砚僵硬地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沾着水汽,不知是发上的,还是眼里的。
他努力想做出平静的样子,可那破碎的眼神和微微发抖的嘴唇,将他出卖得彻底。
梁清凰俯视着他,看了许久。
久到沈砚以为她要宣判了,心脏缩成一团。
她忽然松开他的发丝,指尖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他湿透的肩头,按了按那冰凉的布料。
“去拿布巾来。”她命令道。
沈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差点绊倒。
他取来干爽的棉布巾,又跪回原处,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转过去。”梁清凰说。
沈砚依言转身,背对着她跪坐在脚榻上。
下一刻,他感觉到她拿走了布巾,然后,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道,隔着布巾,落在他湿发上。
她在……
帮他擦头发?
这个认知让沈砚瞬间僵直,血液冲上头顶,又猛地回落,四肢百骸都涌起一阵酸麻的悸动。
他不敢动,连呼吸都忘了,只感觉那布巾一下下,吸走他发上的水汽,偶尔,她的指尖会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廓,或后颈的皮肤。
“你这幅样子,”梁清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静无波,却像羽毛搔刮他心尖,
“给谁看?”
沈砚喉咙哽住,说不出话。
“本宫若要找新鲜的,何须等到今日?”她继续道,手下动作不停,
“沈砚,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驸马,是本宫的。你的身子,你的心思,哪怕是你这头发丝,都是本宫的。”
“弄湿了自己来惹人注意,出息。”
她语气里带上一丝极淡的嘲弄,下手却依旧轻柔,
“下次再这样,本宫就让你顶着这湿发,去院门口跪一夜,让所有人都看看。”
这话是训诫,隐含着惩罚,但听在沈砚耳中,却驱散了所有惶恐。
她在对我宣示所有权,用她的方式告诉我——你是我的人。
委屈、羞耻、狂喜、以及更深的沉溺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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