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沈砚手臂的伤口已被府医妥善处理、包扎好。
他只闭目调息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起身来到偏厅。
影七已在此等候,脸上带着连夜奔波的疲惫,但眼神锐利。
“少主,永丰仓那边有发现。”影七压低声音,
“我们的人确认,那两名刺客逃入了永丰仓地下最复杂的丙字号区域。那里甬道纵横,早年曾是多股地下势力的藏匿点,我们的人不敢贸然深入,但已在外围布控,确认他们进去后未曾出来。”
影七顿了一下,随即又说到,“另外,我们排查了永丰仓周边,发现一个负责夜间看守废弃仓房的老吏,形迹可疑,经常无故夜出,且与内城几个赌坊有牵连,已秘密控制。”
“带我去见那个老吏。”沈砚立刻道。
城南,一处隐秘的房屋。
被带来的老吏吓得面如土色,瘫在地上。
沈砚没有用刑,只将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又亮出了代表公主府隐秘衙门的腰牌。
“昨夜,永丰仓丙字号,进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左耳下有疤。谁安排的?他们在里面干什么?说出来,银子是你的,不说,”沈砚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老吏看着银子,又看看腰牌,冷汗直流:
“大、大人,小、小的只是收了点钱,帮人看个门,通个风报个信。真的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啊!安排的人是个蒙着脸的管事,说话有点有点宫里公公的拿腔调,但又不完全像。他让小的留意丙三区那个废弃的排水暗道入口,如果有人持特定信物来,就装作没看见……”
宫里公公的腔调?
沈砚心头一凛。又是宫里!
“信物是什么?”
“就、就是半块黑木牌子,上面好像刻着、刻着个吓人的狼头。”老吏比划着。
又是狼头信物!
与苏文瑾、王德那条线,以及昨夜铃阁刺客可能所属的势力,信物特征高度一致!
“那个管事,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三、三天前。他好像很急,问最近有没有生面孔在附近转悠,还特意叮嘱,如果有人来查问玉佩或者雕玉匠人的事,要立刻用约定的方法通知他。”
果然!
对方不仅在追杀玉佩线索,也在警惕有人追查!快手刘那条线,他们已经清理过一次,但显然不放心。
“通知的方法是什么?”沈砚追问。
老吏哆哆嗦嗦地说出一个地点和一种简单的标记方式——是在永丰仓外围某处墙根下画一个特定的符号。
“除了这个管事,还有谁和丙字号里面的人联系?”
“没、没有了。哦,有一次,深更半夜,小的起夜,好像看到有个穿黑斗篷、个子很高的人从里面出来,往,往城东方向去了,脚步快得很,没看清脸。”
城东?静宜郡主府就在城东!
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开始被宫里、狼头信物、城东这几根线隐隐串起。
沈砚命人将老吏暂且看管,赏了银子,但警告他若泄露半字,性命不保。
离开以后,沈砚立刻让影七安排人手,盯死老吏所说的那个联络标记地点,并加强对永丰仓丙字号区域出口的监控。
同时,加派人手,秘密排查城东方向,特别是静宜郡主府周边,近日是否有形迹可疑的高个子黑衣人出没。
回府途中,沈砚绕道去了一趟府内匠作处,将铃阁带回的铜铃交给一位精通金石和机关的老师傅查看。
半个时辰后,老师傅匆匆来报:
“驸马爷,这铜铃不简单!它并非实心,内里有极其精巧的夹层,需以特定角度、特定力度连续摇动,且要辅以,似乎是某种磁性之物靠近,才能打开。”
思考片刻,他又说道,“夹层之内,中空,可藏物。而且,铃身外壁的纹路,与内壁的刻痕,组合起来,似乎是一种极古老的、类似密码的图文,老朽才疏学浅,一时难以破解。”
能藏物的机关铜铃,还有密码图文。
沈砚精神一振。
这铜铃,或许才是铃阁真正的关键!
苏文瑾的秘图指引的是地点,而这铜铃,可能藏着地点中的秘密!
他立刻将铜铃和短剑一起,亲自送到梁清凰面前,禀报了老师傅的发现以及对老吏的审讯结果。
梁清凰把玩着那枚冰冷的铜铃,眼神深邃:
“宫里有人接应,狼头信物,城东方向,静宜郡主府的嫌疑,越来越大了。至于这铜铃……”
她尝试着以不同方式和力道摇动,铜铃依旧无声。
她沉吟片刻,忽然拿起那柄同样带有狼头烙印的短剑,将剑尖轻轻靠近铜铃的某个特定位置。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低沉而诡异的颤鸣,从铜铃内部传来!
同时,铜铃侧面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悄然弹开!
打开了!
梁清凰小心地从夹层中,取出一卷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丝绢。
丝绢上,用特制的、遇空气微微显色的药水,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一些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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