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同福客栈,屋顶瓦片上还挂着昨夜的霜花。那明蹲在柜台后头,把最后一笔账写进“亏损簿”——昨日收入:0;支出:13两3钱;净利润:-13两3钱。写完,她满意地吹了吹墨迹,好像真赚了一样。
“小六,今天咱们目标多少?”
【系统小六:根据宿主“越赔越开心”设定,建议再亏10两,可解锁“咸鱼之王”成就。】
“收到。”那明把毛笔一扔,抬头就见门口探进来一颗乱糟糟的小脑袋。阿九背着个瘪包袱,衣裳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线头,却掩不住那双黑亮眼睛里的精气神。
“姐姐,我来上工!”
那明“嗯”了一声,手指在柜台上一敲,“先过考验。”她回头冲厨房喊,“哑婆婆,十碗热汤面,最烫的那种,端到门口。”
哑婆婆“啊吧啊吧”地答应,片刻后,灶间传来拉风箱的呼呼声。阿九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好香!猪油、葱花、辣子,混着骨汤滚沸的味道,像小钩子,把她的胃瞬间拎到嗓子眼。
不多时,十只青花大海碗盛得冒尖,汤面上一层红油“滋啦啦”作响。哑婆婆单手托一盘,左右各五碗,热气在她花白的鬓角凝成水珠。她把盘子往阿九面前一放,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明抬下巴,“端着绕院子跑三圈,汤不洒,就算录用。工钱一天两铜,包吃。”
阿九咽了口唾沫,“成!”
她解开包袱,露出两截细胳膊,手腕一翻,十指像十根小铁钩,稳稳扣进盘底。十碗面,连托盘带碗足有四十来斤,她“嘿”一声,轻轻松松举过肩。汤面晃了晃,红油却连一滴都没溅出。
那明挑眉,示意可以开始。阿九深吸一口气,小跑着冲出客栈。黄土院子不大,一圈五十步,她第一圈跑得稳,第二圈开始加速,第三圈干脆脚尖点地,用上了“天机步”的底子——只见人影一晃,尘土飞扬,十只碗却像粘在她手上,汤面微微荡漾,依旧滴水不漏。
三圈完,阿九气不长出面不更色,把托盘轻轻放回柜台,十碗热汤面排得整整齐齐,红油映着晨光,晃得人眼睛发馋。
那明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录用。先吃,吃完干活。”
阿九欢呼一声,也不怕烫,捧过一碗就吸溜。滚烫的面条入喉,她眼泪差点下来——三年逃亡,啃过草根,舔过雪,终于吃上一口热乎的。她一边吃,一边偷看那明:姐姐长得真好看,像年画里的仙女,可仙女为什么要在这种鬼地方开客栈?还只给两铜?
那明似笑非笑,“别瞎猜,吃你的。”
阿九“哦”了一声,埋头干饭。十碗面,她风卷残云干掉四碗,剩下六碗被哑婆婆端去喂狗——客栈新养的土狗“招财”,吃得尾巴摇成风车。
上午的活计简单:劈柴、刷锅、擦桌子。阿九干得飞快,小身板像上紧的发条。那明躺在柜台后的竹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拿《亏损簿》扇风,时不时抬眼瞄一下院子——小丫头劈柴的姿势很有意思,腰马合一,斧头落下时带着股巧劲,柴片飞得均匀对称,像量过尺子。那明暗暗点头:果然是“天机楼”出来的,基本功扎实。
中午,客栈来了第一拨客人——三个走镖的汉子,押着两辆盐车,想歇脚打尖。那明懒洋洋地报价:“素面八文,荤面二十,茶水另算。”
镖师们嫌贵,扭头要走。阿九急了,冲上去张开手臂,“别走别走!可以议价!”她回头冲那明挤眼,“姐姐,咱们新开业,打五折?”
那明打了个哈欠,“随你。”
阿九笑得见牙不见眼,“三位大哥,坐!荤面十文,送小菜!”
镖师们这才坐下。阿九跑前跑后,端茶递水,小肩膀扛得动整桶热汤,乐得三人直夸“伶俐”。结账时,她多送了三条腌黄瓜,换来一把碎铜钱,叮叮当当倒进柜台。
那明拿笔一划:收入二十文,支出——送出去三条黄瓜,成本六文,净利润十四文。她皱眉,在“亏损簿”上把十四文涂掉,改成“-14”,这才舒服。
阿九看得目瞪口呆,“姐姐,你算反了……”
“你懂什么,”那明合上账本,“负数才是赚。”
阿九挠头,决定不跟仙女姐姐争。她收拾好碗筷,又去后院刷马槽。日头偏西,客栈终于清静。那明扔给她一套崭新的蓝布工装,“换上,晚上住东屋第二间。”
阿九抱着衣服,鼻尖一酸——新衣裳!她上次穿新衣,还是宫里发春装,一晃两年过去,布料早成了破帘子。她鞠了个躬,一溜烟跑去洗澡。
夜里,客栈熄了灯。山风掠过屋脊,瓦片“咔啦”轻响。那明躺在屋顶,双手枕在脑后,看月亮。她耳力好,听见东屋窗户被轻轻推开,一条瘦小人影狸猫般蹿上屋脊,脚尖一点,连碎瓦都没踩裂。
阿九。她换了夜行衣,袖口、裤脚用细绳扎紧,背对月光,起手式一拉,脚下立刻踏出玄奥方位——左三右七,前五退二,每一步都像踩在棋盘格上,精准得令人发指。月光下,她身影忽长忽短,竟生出数道残影,仿佛十数个阿九同时练武,衣袂破风,“咻咻”作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