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历六月初六,芒种后十日,桃源谷的清晨比往常亮得早。薄雾被南风一点点推上山脊,露出远处公路的灰白线条。谷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小巴,车门“刷拉”一声打开,走下一群背着相机、举着云台的人——他们是“桃源谷外宣小队”第一次出征的成员:姜早、姜麦、姜米、姜豆、姜瓜,以及临时被拉来当司机的大牛叔。车尾贴着新喷的标语:“桃源谷——把田野搬进城市”。今天,他们要带着谷里的第一批“山野限定”,去一百二十公里外的“江南创意市集”摆摊首秀。
小巴后排放着六只杉木箱,箱面烙着“桃源谷”三个篆字,里面装着今天的全部家当:玫瑰草莓酱三百瓶,瓶口绑麻绳,吊着干桂花;手熏腊肉一百包,油纸包成书本大小;现烤奶酪软欧两百只,用保温棉裹得严严实实;一小桶现打鲜奶,桶壁贴着温度计;还有一只三十厘米高的稻草人,穿着缩小版的牛仔背带裤,怀里抱着一把迷你木吉他——它是孩子们的“吉祥物”,也是直播间的流量密码。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可折叠展架、一块手写黑板、两支太阳能露营灯,以及姜麦的算盘——他说,算盘是“移动的账房”,也是“移动的镇店之宝”。
上午十点,市集开门。创意园中央的空地被分成六十个摊位,音乐声、咖啡香、喷漆味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火锅。孩子们的摊位在最东头,背后是一面斑驳的红砖墙,墙上刚好有一扇拱形旧窗,窗框里嵌着半块残缺的彩绘玻璃。那明把展架撑开,杉木箱排成高低错落的台子,稻草人坐在最顶端,吉他弦轻轻一拨,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姜米把直播云台架在窗台上,镜头里一半是霓虹灯,一半是稻草屋顶,弹幕刷得飞快。姜麦擦黑板,用粉笔写下今日菜单:玫瑰草莓酱十五金币一瓶,手熏腊肉二十金币一包,奶酪软欧十二金币一只,鲜奶试饮零金币一杯。算盘珠在黑板旁边“哒哒”响,像给价格打上节拍。
十一点,人潮渐密。奶酪软欧被切成小块,放在铺着草莓叶的木盘里,奶香混着麦香,顺着风飘出十米远。第一个顾客是一位戴贝雷帽的姑娘,她拿起一块软欧,轻轻一咬,眼睛瞬间弯成月牙:“这是把云朵塞进面包里了吗?”姜豆立刻递上一张手写小卡:“原料来自桃源谷自产鲜奶,草莓酱是今早现熬。”贝雷帽姑娘当场扫码买了三只软欧,拍照发圈,配文:“偶遇NPC面包,好吃到想哭。”十分钟后,摊位前排起小长队,孩子们忙得像陀螺:姜瓜负责切面包,姜豆负责贴标签,姜米负责直播,姜麦负责收钱找零,算盘珠噼啪,铜板叮叮当当落进玻璃罐。大牛叔站在旁边,像一座会微笑的灯塔。
中午,太阳升到头顶,腊肉摊前围了一圈人。那明把腊肉切成薄片,用便携小炭炉现烤,火苗舔着肉面,油花“滋啦”作响,香气像一条隐形的绳子,把路过的胃全拴住。一位摄影师挤进来,举着长焦镜头对着肉片一顿猛拍,问:“这是什么神仙做法?”姜米立刻接话:“果木慢熏七十二小时,盐渍七日,柴火只烧苹果木和梨木,香不香?”摄影师连拍三张特写,配文发博:“今天在市集吃到传说中的NPC腊肉,镜头里全是光。”不到半小时,#NPC腊肉#冲上热搜,摊位前排队的人从十米变成三十米。姜麦的算盘几乎要冒烟,玻璃罐里的金币堆成小山。
下午两点,草莓酱迎来了高光时刻。姜豆把最后一瓶玫瑰草莓酱倒进透明小锅,小火加热,玫瑰花瓣在酱里舒展,像一场粉色的雪。香气顺着蒸汽爬上屋顶,又顺着屋顶飘到隔壁咖啡摊。咖啡摊主是个络腮胡大叔,他端着一杯拿铁过来,问能不能用草莓酱做拿铁。那明笑着点头。十分钟后,一杯“玫瑰草莓拿铁”诞生,奶泡上撒着干玫瑰碎,颜值爆表。络腮胡大叔拍照发圈,配文:“今天喝到NPC调的春天。”三分钟后,咖啡店门口排起长队,全是来买“同款”的。姜豆悄悄把草莓酱的价格从十五金币调到十八金币,还在小黑板上加了一行字:“今日限量一百瓶,售完即止。”一百瓶在四十分钟内售罄,姜豆的星星贴纸用完了,她干脆在最后一瓶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傍晚六点,创意园的霓虹灯全部亮起,稻草人被孩子们抱到舞台中央,怀里抱着迷你吉他,头顶戴着一顶霓虹灯做的皇冠。姜米把直播云台架在舞台边,镜头里一半是霓虹灯,一半是稻草人,弹幕刷得飞快。孩子们围着稻草人唱起《风吹麦浪》,清亮的童声在钢筋水泥间回荡,像一股清泉冲进了城市的心脏。一位民谣歌手被歌声吸引,主动加入合唱,吉他声、童声、霓虹灯声混在一起,像一场意外的盛宴。观众越聚越多,有人打开手机闪光灯,有人跟着节奏轻轻摇摆,整个创意园变成了一片光的海洋。姜麦的算盘在歌声里噼啪作响,像给这场盛宴打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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