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的地面已经塌陷大半,露出下方黑黢黢的甬道。鸩罗衣站在地宫裂口边缘,腰间银铃无风自动,铃舌疯狂敲击着铃壁,仿佛在警告什么。从深渊中涌出的寒气里混杂着腐朽与金属的气味,还有某种更古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感。
姐姐,下面有东西在哭。蛛银铃难得露出畏惧神色,手指紧紧攥着鸩罗衣的衣袖。她腕间的银丝全部蜷缩起来,像受惊的蛇群,我们别...话未说完,地宫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蚩离的铜铃声从后方逼近。他带着二十名精锐禁军赶来,每个人腰间都挂着特制的青铜铃铛——那是用铜铃族秘法炼制的驱蛊铃。令人不安的是,这些禁军的眼睛全都蒙着黑布,布条下渗出淡绿色的液体。
七皇子偷走了仿制的魂归铃。蚩离喘着气说,他胸前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血珠滴在地上竟化作小小的铜铃形状,真品还在地宫最深处,与铜铃老祖同棺而眠。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带着金属碎片。
蛛银铃突然暴起,腕间银丝如闪电般缠住队列末尾一名禁军的脖子:你身上有蛊味!银丝收紧的瞬间,那名禁军的面皮如蜡般融化,露出底下紫黑色的皮肤——是经过改造的蛊人!其余禁军迅速结阵,铜铃声连成一片淡金色的防护网,将蛊人隔绝在外。
七皇子已经疯了。蚩离的铜铃悬浮在头顶,铃身上浮现出细密的血纹。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正在蠕动的诡异凸起,他把自己的血喂给蛊虫,现在半人半蛊...凸起突然爆开,钻出条长满铜铃的触须,又迅速缩回体内。
地宫深处传来刺耳的铃声,像是千万枚铜铃被同时捏碎。鸩罗衣的银铃自动挣脱银链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银色轨迹,直指地宫最黑暗处。
跟着它。她拽着蛛银铃纵身跳入地宫裂口,银发在黑暗中如旗帜般飞扬,魂归铃在召唤同族。
下坠的过程中,蛛银铃的银丝如伞骨般张开,减缓了坠落速度。当她们的双脚触到地宫地面时,湿滑的青砖上立刻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银色纹路——那是感应到威胁自动激活的古老符咒。
甬道两侧堆满白骨,每具骨头上都钉着一枚铜铃。有些骨头明显属于孩童,纤细的指骨被铜铃生生压弯。蛛银铃的银丝扫过墙壁,那些铜铃便发出哀鸣般的回响,铃声中夹杂着模糊的哭诉。
铜铃族的葬骨地...蚩离的声音在地宫甬道里产生诡异的回声,他点燃的火把照出壁上密密麻麻的壁画——全是铜铃族人献祭的场景,传说族人死后,铜铃会继续守护血脉...他突然僵住,火把照亮了壁画角落的一个细节:一位银发女子抱着婴儿站在祭坛边。
拐角处突然扑来一团黑影。鸩罗衣银铃一震,清脆的铃音在狭窄的甬道里形成音爆,那黑影便僵在原地——是个全身长满铜铃的怪物,每个铃铛都长在关节处,铃身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更骇人的是,怪物脸上依稀能辨认出七皇子府管家的五官。
七皇子的亲卫。蚩离一刀斩下怪物头颅,掉落的头颅却还在发出咯咯笑声,断颈处钻出数十条带铃铛的触须,被改造成活铃了。他剩余的三枚铜铃飞出,将那些触须钉死在墙上,触须挣扎时发出的铃声竟组成了一段诡异的旋律。
最深处的主墓室里,七皇子玄珏正跪在一具青铜棺前。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他的胸口嵌着那枚仿制的魂归铃,铃身已经与血肉长在一起,随着呼吸起伏。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脸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青铜光泽。
来得正好。玄珏的声音混杂着金属摩擦声,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渗出带着铜锈的液体,见证真正的铜铃复活吧!他猛地拍向棺盖,手掌与青铜接触时发出钟鸣般的巨响。
青铜棺剧烈震动起来,里面传出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棺缝里渗出紫黑色的黏液。蛛银铃突然捂住耳朵尖叫——那些黏液落地后竟化作无数微型铜铃,滚向四面八方!
不好!蚩离的铜铃全部炸裂,碎片在空中组成个残缺的防护阵,他在唤醒铜铃老祖!他扑向青铜棺,却被玄珏一掌击飞。撞在墙上的瞬间,蚩离后背的衣服撕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铜铃烙印——那是作为的标志。
蛛银铃的银丝瞬间织成巨网罩向青铜棺。玄珏却狂笑着扯动胸口的魂归铃,铃声如无形刀刃斩断了银丝。断裂的银丝落地即燃,烧出一个个扭曲的人形痕迹。
棺盖轰然掀开。一只干枯的手搭上棺沿,手指每个关节都镶嵌着微型铜铃。紧接着是布满铜铃的躯体——那具干尸的皮肤已经完全金属化,胸口处嵌着真正的魂归铃,铃身上刻着与鸩罗衣银铃相同的纹路。
以血饲铃...干尸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空洞的眼窝中亮起两点紫火,铜铃...归位...它抬起头的瞬间,整个地宫的铜铃全部浮到空中,包括玄珏胸口那枚仿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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