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神君 第105章 禁区实验·幽煞残影

五十息的时间，短暂得如同白驹过隙。

韩立、苏璃、疤脸三人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将疗伤丹药囫囵吞下，勉强压制住最严重的伤势，恢复了两三成的真元。韩立的剑意枯竭，短时间内难以恢复，但新生的剑骨与剑脉提供了远超以往的韧性与基础力量，让他至少还能挥剑战斗。

“走。”韩立没有多说，率先踏入通道深处。

守墓人规划的路径清晰显示在三人识海中的玉简地图上。他们没有返回核心区惊扰林轩，而是沿着一条相对隐蔽的维修通道下行。通道倾斜向下，坡度平缓，但空气中弥漫的衰败与某种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却随着深入而越发明显。

沿途经过的区域，不再是核心区那种被凝滞力场保护的相对“鲜活”，而是呈现出岁月侵蚀下的真实破败。金属墙壁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与暗绿色的苔藓状物质（可能是某种虚空菌类），照明符文大多熄灭，只有零星几颗还在顽强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地面堆积着碎裂的仪器残骸、翻倒的货柜，以及……一些已经彻底化为白骨的遗骸。

这些骸骨大多姿势扭曲，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倒在通道中央，骨骼表面多有裂痕或焦黑。从他们残留的服饰碎片看，有普通的乘员，也有身着某种轻型护甲的守卫。万古时光，足以消磨血肉，却未能完全抹去他们临死前的姿态——恐惧、挣扎，或是向着某个方向伸出的手。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这边。”苏璃根据地图指引，推开一扇半掩的、锈蚀严重的金属门。

门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舱室，门口标牌已经模糊不清，但能勉强辨认出“应急物资储备室-γ区”的字样。

舱室内部还算整齐，数十排金属货架林立，大部分空空如也，但也有少数几个货架上，还残留着一些密封的金属箱。箱体表面大多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密封符文的光泽尚未完全消散。

疤脸眼睛一亮，快步上前，用斩马刀撬开一个箱子。“咔”一声，密封失效，箱盖弹开。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个巴掌大小的玉瓶，瓶身上烙印着古朴的丹药纹样。

“复元丹、回春散、还有……这是‘涤魂香’？”苏璃拿起一个淡紫色的小瓶，拔开塞子闻了闻，疲惫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好东西！能快速稳定神魂，清除负面精神干扰！”

韩立也打开几个箱子，找到了几套相对完好的银白色轻型护甲（虽然样式古老，但材质非凡，防御力不俗），以及一些尚未完全失效的中品灵石。更重要的是，在一个角落的箱子里，他们发现了几枚记载着“虚空实验场日常维护日志（残卷）”的玉简。

苏璃迅速将玉简内容导入自己的通讯法器，一边分发丹药和护甲，一边快速浏览着那些破碎的信息。

“……天倾纪年，第1379日。‘猎手’小队于‘断脊星域’边缘成功捕获**‘幽煞族’斥候一名，代号‘影牙’。个体等级评估：中阶（约合我族化神中期战力）。该个体表现出极强的能量吞噬与精神污染特性，常规封印阵法效果有限……”

“……第1385日。‘影牙’被转移至‘守护者号’底层‘禁区-03’实验室。‘启明者’第七席‘虚衍真君’亲自主持研究。目标：解析幽煞族能量构成，寻找其弱点，并尝试利用其‘虚空同化’特性，逆向开发强化我族战士抵抗侵蚀能力的‘殖装’或‘转化’方案……”

“……第1392日。初步实验失败。三名自愿者（均为金丹巅峰修为）在接触‘影牙’剥离的‘虚空源质’后，出现严重**畸变与精神崩溃。实验暂停。‘虚衍真君’提出新方案：以‘凝滞力场’为核心，构建多重隔离封印，在绝对控制环境下进行微观尺度的法则解析……”

“……第1401日。战况急剧恶化。‘归乡之路’被切断的消息传来。‘虚衍真君’请求启动‘最终预案’——将‘影牙’及其所有实验样本、数据，连同部分已发生不可逆转化但尚存部分理智的‘战士转化体’，一同封入‘禁区-03’深层，以最高等级‘九幽镇封大阵’封印，留待后世……”

玉简记录到此戛然而止，后面的部分似乎被刻意抹除或因能量衰竭而丢失了。

但仅仅是这些，已经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以幽煞族为研究样本……尝试开发对抗它们的力量……”疤脸穿上那套略显宽大的银白护甲，咂舌道，“这想法……也太疯狂了！”

“或许是绝望之下的无奈之举。”苏璃脸色凝重，“天倾之战末期，人族节节败退，常规手段显然难以抗衡幽煞族。先辈们只能铤而走险，试图从敌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韩立默默将一副护甲套在身上，冰凉坚硬的触感传来，护甲内层的自动调节阵法微微发光，很快贴合了他的身形。“结果……看起来并不理想。那些‘战士转化体’，恐怕就是失败品，而且被一起封印了。”

“玉简里提到‘尚存部分理智’……”苏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万古封印，加上虚空能量的侵蚀……他们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没有人能回答。

休息时间结束，三人装备整齐，带上尽可能多的丹药和灵石，离开了物资室，继续沿着地图指示，向着方舟更深处进发。

越往下走，环境越发异常。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烂花朵的古怪气味。墙壁上的尘埃变成了暗紫色的絮状物，轻轻触碰就会飘散，带着微弱的麻痹感。照明完全消失，三人只能依靠自身灵光或法术照明。

通道开始出现分支，地图显示他们需要穿过一片被称为“缓冲隔离带”的复杂管道区。这里布满了粗大的能量管道和通风系统，许多管道已经破裂，泄露出的不再是纯净能量，而是一种粘稠的、泛着暗紫色荧光的未知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在金属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小心这些液体，可能有剧毒或侵蚀性。”韩立提醒道，同时剑心保持着高度警戒。这里的环境让他极度不适，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有东西扑出来。

穿过管道区，前方出现了一道厚重的、由某种暗沉合金铸造的大门。门高五丈，宽三丈，表面布满了复杂到令人眼花的封印符文，这些符文如今大多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大门正中，镶嵌着一块菱形的黑色晶石，晶石内部仿佛有粘稠的黑暗在流动。

门上方的金属匾额，刻着猩红如血的大字：

【禁区-03：虚空实验场】

【未经最高议会许可，严禁入内！】

【九幽镇封·万物归寂】

“就是这里了。”疤脸紧了紧手中的斩马刀，声音不自觉压低，“封印……好像真的松动了。”

韩立能清晰感觉到，从门缝和那些符文裂痕中，正丝丝缕缕地渗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却又仿佛隐藏着无尽疯狂与饥饿的气息。那气息与荒古战域的煞气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邪恶。

守墓人提示的“封印波动指数”，在这里似乎变得具体可感。

“先别急着进去。”苏璃仔细观察着大门周围的封印结构，又对比着玉简中关于“九幽镇封大阵”的零星描述（并非核心原理，只是外围维护要点），“封印主体结构还在，但能量供给已经中断了九成以上，全靠当年布阵时灌注的初始能量和阵法本身的‘惯性’在维持。那些裂痕……是能量节点衰竭导致的自然崩解，也可能是……里面的东西，一直在尝试从内部冲击。”

她指向大门下方边缘处一道不起眼的缝隙：“看那里，有细微的刮擦痕迹，从里向外的。”

韩立蹲下身，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剑气，探入缝隙。剑气反馈回来的触感冰冷滑腻，还带着一种微弱的、仿佛能吞噬灵力的特性。“是‘幽煞族’的能量残留。”他沉声道。

“现在怎么办？直接加固？”疤脸问道，“咱们三个，能搞定这种上古大阵？”

苏璃摇头：“不可能完全修复。但我们或许可以尝试……‘补漏’。”她指向大门上几处能量波动最微弱、裂痕最明显的符文节点，“用我们自己的真元，配合这些灵石，临时激活这几个节点，应该能暂时稳定住封印，延缓其崩溃速度。但需要时间，而且不能被打扰。”

“那就开始吧。”韩立起身，“我和疤脸为你护法。动作要快。”

苏璃不再犹豫，迅速从储物戒中取出几块品质最好的灵石，按照玉简中提到的外围节点位置，开始小心翼翼地布置。她双手结印，精纯的水属性真元如同丝线般探出，缠绕上那些黯淡的符文，试图与其建立微弱的连接，然后将灵石中的纯净能量引导过去。

这是一个精细而缓慢的过程，需要极高的专注力。

韩立和疤脸一左一右，站在苏璃身后数丈外，背对着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昏暗的管道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璃额头见汗，已经成功点亮了两个外围节点，第三个节点也到了关键时刻。大门上，那几处明显的裂痕似乎略微“愈合”了一些，渗透出的阴冷气息稍有减弱。

然而，就在第三个节点即将被激活的刹那——

异变陡生！

大门上那块菱形的黑色晶石，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不是光芒，而是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

紧接着，一阵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之底的笑声，直接在三人的识海中响起！

【呵……呵呵呵……】

【终于……又有……鲜活的血肉……送上门来了……】

【万古的囚禁……真是……令人饥渴啊……】

黑色晶石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由纯粹阴影构成的扭曲面孔！那面孔没有具体五官，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暗紫色漩涡作为“眼睛”，和一道裂开的、流淌着黑暗的“嘴”！

“是封印物残留的意识！它在通过封印薄弱点投射力量！”苏璃脸色剧变，手中法印差点溃散。

“稳住！”韩立厉喝一声，一步跨前，挡在苏璃与黑色晶石之间，“星陨”剑横于身前，炽金剑意虽然微弱，却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燃烧起来，对抗着那股侵蚀识海的黑暗低语。

疤脸也怒吼一声，斩马刀血煞之气勃发，试图驱散那令人不适的精神污染。

【剑意？有趣……但太弱了……】

【让我看看……你们比起当年那些……自愿献身的‘勇士’们……又如何呢？】

黑色晶石中的面孔发出嘲讽的低语。随即，它“双眼”的暗紫色漩涡猛然加速旋转！

大门上的那些封印符文，忽然齐齐闪烁了一下！并非被激活，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干扰”！

紧接着，以黑色晶石为中心，一片模糊、闪烁、如同老旧留影石播放般的景象，被强行投射到大门前方的空气中！

那是……记录的回溯幻象！

幻象中，正是这扇大门内部的部分景象——

一个广阔、布满各种复杂仪器与透明隔离舱的实验室。实验室中央，一个巨大的、由多层能量屏障禁锢的平台上，囚禁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如同**阴影般的怪物！那就是“影牙”！它时而成雾，时而凝聚出锋锐的肢体，疯狂冲击着周围的屏障，发出无声的尖啸。

实验室周围，分布着数十个较小的透明舱室。每个舱室内，都关着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人。他们大多穿着残破的战甲，身体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畸变：有的皮肤石化，有的长出外骨骼，有的肢体异化成触手或利刃。但他们的眼神，有的还残留着痛苦与挣扎，有的则已经彻底被疯狂与嗜血取代。

一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其中一位气质超然、仙风道骨的老者，应该就是“虚衍真君”）正在紧张地记录数据，操作仪器。

突然，幻象画面剧烈晃动，警报声（无声，但能从研究人员慌乱的动作中看出）响起。似乎是外界战况传来噩耗。

虚衍真君脸上露出悲怆与决绝，他快速下达命令。研究人员开始将一种暗金色的液体注入那些关着“战士转化体”的舱室。液体注入后，转化体们发出痛苦的嘶吼（幻象无声，但扭曲的面容说明一切），身上的畸变更加强烈，但眼中的疯狂似乎被强行压制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仿佛被“凝固”的麻木。

随后，所有研究人员迅速撤离。虚衍真君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室，尤其是那些被注入液体后变得“安静”下来的转化体，眼中满是复杂，随即启动了某个装置。

层层叠叠的、泛着幽光的封印阵纹从实验室地面、墙壁、天花板浮现，将那团阴影怪物“影牙”、所有的转化体、以及整个实验室，一层层包裹、封禁。

幻象到此，开始变得不稳定，画面闪烁、破碎。

但最后几个破碎的画面，却让韩立三人血液几乎冻结——

画面一：被封印的中心，那团阴影怪物“影牙”，在封印合拢前的最后一瞬，似乎……朝着镜头的方向，咧开了一个充满恶意的、无声的“笑容”。

画面二：一个透明舱室内，一个半边脸已经石化、眼中却还残留着一丝清明的年轻战士转化体，在暗金色液体注入后，他艰难地抬起异化成骨刃的手臂，用锋刃在舱室玻璃上，刻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逃……”

画面三：封印彻底合拢，一切陷入黑暗。但在绝对的黑暗中，有一点微弱的、暗紫色的光芒亮起……那光芒，来自一个转化体的眉心，光芒的形态，与此刻大门黑色晶石中那张阴影面孔的“眼睛”，一模一样！

幻象破碎，消散。

黑色晶石中那张面孔发出愉悦的低语：

【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们先辈的‘杰作’……】

【用同胞的痛苦与扭曲……来换取渺茫的希望……】

【多么……愚蠢……又多么……美味啊……】

【尤其是那些……被‘凝滞之血’强行稳定下来的‘容器’……万古的沉睡……让他们的灵魂与**……都变得……如此‘醇厚’……】

“凝滞之血？”韩立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心中猛地一沉。难道……是类似凝滞核心力量的衍生物？

【没错……就是那种力量……试图凝固时间，凝固变化……来对抗我的侵蚀……】

【可惜……时间，本就是最伟大的腐蚀者……】

【万古之下，凝固的……终将崩解……被压抑的……终将爆发……】

【而现在……这些完美的‘容器’……和你们这些新鲜的血肉……都将成为我……脱困的……祭品！】

话音落下，黑色晶石剧烈震颤！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凝实的暗紫色能量流，如同触手般猛地从晶石中窜出，并非攻击韩立三人，而是狠狠刺入了大门上一道最宽的裂痕！

“咔啦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与碎裂声响起！那道裂痕在暗紫色能量的冲击下，肉眼可见地扩大、延伸！整个“九幽镇封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更多的符文迅速黯淡、崩碎！

封印，正在被从内部，强行撕开！

“不好！它要出来了！”疤脸骇然。

苏璃一咬牙，顾不得第三个节点，将全部真元注入前两个已激活的节点，试图加强封印抵抗。但她的力量与晶石中透出的那股邪恶力量相比，如同螳臂当车！

韩立眼中厉色一闪，他知道，必须阻止这能量触手继续破坏封印！

“煌！”

燃烧最后的剑意与真元，“星陨”剑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斩向那道暗紫色的能量触手！

剑锋斩入触手，却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炽金剑意与暗紫能量激烈对抗、消融，发出“嗤嗤”的声响！韩立感到一股冰冷、贪婪、充满吞噬**的力量顺着剑身反噬而来，疯狂侵蚀他的手臂、经脉、乃至剑心！

“给我……断！”

韩立嘶吼，剑骨符文在手臂上亮起，强行稳住剑势，炽金战魄意志熊熊燃烧！

“咔嚓！”

能量触手终于被斩断一截！断口处逸散出大量的暗紫雾气！

但黑色晶石中的面孔毫不在意，更多的能量涌出，瞬间补全了触手，并且分裂成三道，以更快的速度轰击封印裂痕！

“轰！轰！轰！”

大门剧烈震动，裂痕已经扩大到一个足以让成人侧身通过的缺口！浓烈如实质的阴冷、死寂、疯狂的气息，如同开闸的洪水般从缺口中奔涌而出！

缺口内部，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暗。

黑暗中，传来了锁链拖曳在地面的刺耳摩擦声。

“嗒……嗒……嗒……”

沉重、缓慢、却带着一种诡异韵律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越来越近。

一个模糊的、高大的轮廓，在缺口的黑暗中缓缓浮现。

首先看到的，是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覆盖着暗灰色石质皮肤、手指异化成尖锐骨刺的巨手。

紧接着，是半边石化、半边覆盖着蠕动肉瘤的狰狞头颅，一只眼睛是空洞的黑暗，另一只眼睛……则燃烧着与黑色晶石中一模一样的、缓缓旋转的暗紫色漩涡！

它的身上，依稀还能看到破碎战甲的残片，脖子上套着一圈闪烁着黯淡符文的金属项圈（似乎是某种控制装置，但已破损），项圈连接着断裂的粗大锁链。

它站在缺口处，暗紫色的“独眼”扫过门外严阵以待、却已近乎力竭的三人，最终，落在了韩立身上，或者更准确地说，落在他手中的“星陨”剑，以及他体内那微弱却纯粹的剑意上。

沙哑、僵硬、仿佛锈蚀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它那张半边石化、半边血肉模糊的嘴中传出：

“剑……修……”

“血……肉……”

“吞噬……进化……”

它迈出了缺口，踏入了门外的管道区。

随着它的出现，后方黑暗的缺口中，传来了更多锁链拖曳声，以及低沉、混乱的嘶吼。

不止一个。

被封印万古的“战士转化体”，或者说，被“影牙”侵蚀、控制了的傀儡，正在苏醒，正在涌出。

而他们三人，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黑色晶石中的面孔发出愉悦的叹息：

【盛宴……开始了。】

绝境。

似乎比在荒古战域，更加深邃的绝境。

然而，就在韩立握紧剑柄，准备进行最后一搏的刹那——

他体内那新生的、与“天戈”剑丸同源的剑骨，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

与此同时，一直沉寂的、由林轩维持着与方舟核心连接的祭坛方向，一股隐晦、温和、却坚韧无比的灰金色剑意波动，如同穿过层层阻隔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流淌到了这片区域，并悄然渗入了周围那些破损的管道、墙壁、乃至……“九幽镇封大阵”残存的、最深层的某些基础符文结构中。

一个平静的声音，仿佛直接在韩立剑心深处响起，是林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立儿，坚持十息。”

“为师……为你们……开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