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医疗部直属医院。
这座在和平时期堪称木叶乃至火之国最先进、最繁忙的医疗设施,此刻已然化作了地狱与天堂的交界处。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被更浓烈的血腥、焦糊、以及各种忍术残留的查克拉异味所覆盖。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哭泣、医护人员嘶哑的指令、以及担架车轮滚过地面的急促声响,交织成一首令人心碎的悲鸣曲。
宽敞的大厅、走廊,乃至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都挤满了伤员。有被守鹤沙暴波及、浑身是血的平民;有与秽土强者或大蛇通灵兽交战、断肢残躯的木叶忍者;也有其他村子在混乱中受伤的下忍、中忍。医疗忍者们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穿梭其间,绿莹莹的掌仙术光芒此起彼伏,但面对如此海量的、且不断涌入的伤员,依旧是杯水车薪。
纲手,这位木叶乃至忍界公认的医疗圣手,此刻正站在一间最大的手术室门口,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早已换上了医疗部长的白大褂,但额头上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身体甚至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水门提前将她请回木叶,确实让她避免了后来的债务缠身和颓废,但那个伴随她多年的、源自恋人加藤断和弟弟绳树惨死的恐血症,并未因此痊愈。
近距离看到如此多、如此惨烈的伤势,尤其是那刺目的鲜血,依旧如同梦魇般侵蚀着她的神经,让她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甚至无法长时间、稳定地进行复杂手术。
“纲手大人!三号手术室大出血止不住!需要您!” 一名医疗忍者满脸是血地冲过来喊道。
纲手咬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步,但脚步却有些虚浮。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去了可能反而添乱。“静音!你带人先去!用我教你的那个术!我……我马上到!”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弟子静音和那些优秀的医疗班成员身上。
而在医院三楼的重症监护区,气氛同样凝重。
长十郎,这个雾隐的少年天才,此刻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监护病房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目光不时焦急地投向病房内那张被各种医疗仪器和查克拉导管包围的病床。病床上,杨一击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而平稳,但就是毫无苏醒的迹象。他身上的外伤经过紧急处理已经包扎好,但医生检查后说,他体内似乎有某种奇特的能量在沉寂,与查克拉系统若即若离,像是过度透支后的自我保护式休眠,又像是某种“蜕变”前的酝酿,情况特殊,难以用常规医疗忍术强行唤醒,只能静观其变,用营养液和温和的查克拉温养着。
“一击……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长十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比赛结束后,他第一时间就跟着医疗班,将自己的好搭档送到了这里。看着杨一击在擂台上那副拼命三郎、宁死不退的悍勇模样,以及最后那道冲天而起的紫色光芒和威武变身,长十郎心中充满了震撼、钦佩,以及深深的后怕。他比谁都清楚,杨一击是为了胜利,也是为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在战斗。
然而,将杨一击安顿好后,长十郎的心却无法放下。因为他们的带队老师,鬼灯满月,在混乱爆发、收到紧急集合信号后,只丢下一句“看好一击,我去去就回”,便提起他那两把的忍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院,身影很快消失在混乱的街道和爆炸的火光中。
鬼灯满月,这位鬼灯一族的天才,雾隐“忍刀七人众”的候选者之一,实力强悍,心高气傲。他主动请缨担任这支下忍小队的带队老师,一方面是为了历练,另一方面也是看重长十郎(鬼灯一族旁支,擅长双刀·鲆鲽)和杨一击(来历神秘但天赋异禀)的潜力。此刻木叶遭逢大难,雾隐作为“盟友”(名义上),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更要保护村子的下忍和……或许,也带着一丝证明自己、争夺战功的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爆炸声、嘶吼声似乎变得更加密集、更加靠近。长十郎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看了一眼病房内依旧沉睡的杨一击,又看了看靠在病床边、属于满月老师的那对造型奇特的双刀·鲆鲽(满月之前将常用的鲆鲽留在了医院,自己带了雷刀和爆刀出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满月老师……你到底去哪儿了……” 长十郎喃喃自语。以满月老师的实力,寻常的敌人应该奈何不了他才对,除非……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爆炸都更加接近、更加剧烈的巨响,猛然从医院的正门口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建筑物碎裂的巨响、人们的惊恐尖叫、以及……一种极其熟悉、却又冰冷死寂的、磅礴水属性查克拉爆发的波动!
“是医院门口!!” 长十郎脸色剧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转身,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属于满月老师的双刀·鲆鲽!这对刀他同样熟悉,虽然不如满月老师用得那般出神入化,但基本的运用和解放,他作为鬼灯一族的后裔,早已掌握。
“一击,等我回来!” 长十郎最后看了一眼病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眼神变得坚定。他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如果门口真的出现了强敌,威胁到了医院里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他必须做点什么!更何况,那种查克拉波动……
他提着双刀·鲆鲽,冲出病房,沿着楼梯狂奔而下,冲向医院正门。
刚冲出医院大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长十郎的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医院前方那片原本用于疏散和临时安置的小广场,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地面龟裂,水洼遍布(混合着灭火的水和某种液体),残留的火焰在燃烧。而在这片狼藉的中心,两道人影正在激烈地搏杀!
其中一人,正是鬼灯满月!他此刻的模样颇为狼狈,身上有多处擦伤和灼伤,嘴角溢血,头发散乱,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充满了不屈的战意。他双手各持一把忍刀——左手是缠绕着跳跃电弧的雷刀·牙,右手则是刀身布满起爆符、不断有火星迸溅的爆刀·飞沫!他正以惊人的速度和技巧,挥舞着双刀,与对手周旋。
而他的对手……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雾隐旧式高领风衣、留着黑色长发、面容俊美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邪气的男人。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只是随意地站立着,但周身却散发着如山如海般磅礴、却又冰冷死寂的水属性查克拉威压!更让长十郎头皮发麻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布满裂痕的灰白色,仿佛由尘土构成,却又不断有细小的水珠从裂痕中渗出、蒸腾、再凝聚——秽土转生之躯!
而当长十郎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他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那是……二代目水影大人……鬼灯幻月?!!”
没错!那个与满月老师激战,将满月老师逼得如此狼狈的秽土强者,赫然正是雾隐村的二代目水影,同时也是鬼灯一族的传奇,忍术与幻术的天才——鬼灯幻月!更是……鬼灯满月的直系先祖!
“为、为什么……二代目大人会……” 长十郎大脑一片空白。秽土转生他听说了,但亲眼看到村子历史上最伟大的水影之一,以这种屈辱的、敌对的姿态出现,那种冲击力难以形容。
战场中,鬼灯幻月(秽土)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又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笑容,他轻松地躲闪着满月雷刀的电击和爆刀的爆炸,偶尔抬手,便有高压水刃或油性水铁炮以刁钻的角度射出,逼得满月连连后退,险象环生。显然,即便因为秽土身躯和祭品质量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但二代水影的战斗经验和诡异忍术,依旧稳稳压制着年轻的天才满月。
“水遁·水铁炮之术!”
满月抓住一个机会,猛地后跳拉开距离,双手食指连点,数发经过鬼灯一族秘术强化的、速度与穿透力都极为恐怖的高压水弹,如同机枪子弹般射向幻月。
幻月只是随意地一挥衣袖,身前便升起一道油水混合的帷幕,水弹射入其中,速度大减,威力被层层削弱。“啧啧,小家伙,水铁炮用得还行,但太直白了,缺乏变化。我们鬼灯一族的术,精髓在于‘诡’和‘奇’。” 幻月评价道,语气仿佛在指导后辈,但下手却毫不留情,一道更加隐蔽、混合了幻术查克拉的水刃,悄无声息地切向满月的下盘。
满月慌忙闪避,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冲出来的长十郎,脸色一变,厉声喝道:“长十郎!别过来!退回去!保护好医院和伤员!”
他分心喊话,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
“战斗中分心,可是大忌哦,小子。” 鬼灯幻月(秽土)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满月耳边响起。只见他身影如同水流般一晃,瞬间出现在满月侧面,覆盖着秽土尘埃的手掌,以一种看似轻柔、实则蕴含着恐怖怪力和阴冷查克拉的力道,闪电般拍在满月持刀的双手手腕上!
“啪!啪!”
两声脆响!满月只觉得双手腕骨剧痛,虎口崩裂,再也握不住刀!
“嗖!嗖!”
雷刀·牙和爆刀·飞沫,脱手飞出,旋转着插在了远处的地面上,刀身上的雷光和火星迅速黯淡。
“糟了!” 满月心中大骇,顾不上手腕疼痛,立刻脚下发力,试图再次拉开距离,同时双手急速结印,准备施展水化之术或更强力的忍术。
“水遁·水枪炮!” 满月张口,一道比之前水铁炮粗大数倍、冲击力更强的高压水柱喷向幻月,试图阻滞其追击。
然而,鬼灯幻月只是轻笑一声,身形再次如同鬼魅般散开、重组,轻松避开水柱,同时手指微弹,几滴不起眼的、混合了特殊查克拉的“油”珠,以诡异的角度射向满月的眼睛和关节要害!这既是物理攻击,也蕴含着干扰查克拉和感官的幻术效果!
满月措手不及,只能狼狈地翻滚躲避,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身上又多了几道灼伤和擦伤,动作更加滞涩。
眼看幻月就要再次近身,给予满月致命一击——
“满月老师!接刀!!”
一声带着颤音、却又充满决绝的大吼,从医院门口传来!
只见长十郎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战场的边缘,他双手紧握那对双刀·鲆鲽,用尽全身力气,将这对造型奇特、一宽一窄的双刀,狠狠朝着满月的方向抛掷了过去!他知道,失去了趁手忍刀的满月老师,战力大减,面对二代水影这种级别的对手,凶多吉少!而鲆鲽,是满月老师最熟悉、也最能发挥其实力的武器之一!
“长十郎!你……” 满月又惊又怒,惊的是长十郎居然敢冲出来,怒的是他不听命令。但此刻,那对飞来的鲆鲽,却是他唯一的生机和反击希望!
鬼灯幻月(秽土)也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抛来的双刀,又看了看那个满脸紧张、却眼神坚定的雾隐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极其复杂的微光,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被秽土的冰冷控制所覆盖。他并未阻止长十郎抛刀,或许是不屑,或许是……别的什么。
就在鲆鲽双刀即将飞到的瞬间,满月强忍剧痛,脚下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跃起,双手精准无比地,凌空抓住了那对飞来的双刀·鲆鲽的刀柄!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重量,熟悉的查克拉共鸣感,瞬间从刀柄传来,流遍满月全身!这对刀,仿佛是他身体的延伸,是他鬼灯一族血脉与忍道的一部分!
“哈啊——!!”
满月落地,稳稳站定,双手分持鲆鲽,交叉于身前。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之前的狼狈和焦躁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冰冷、如同深海般深邃莫测的杀意。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再次饶有兴致停下动作的鬼灯幻月(秽土),眼神锐利如刀,再无丝毫动摇。
“多谢了,长十郎。” 满月低声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退到安全距离,不要插手。接下来的战斗……是鬼灯一族的‘家务事’。”
他深吸一口气,将查克拉毫无保留地、疯狂地注入手中的双刀·鲆鲽之中!只见这对造型奇特的忍刀,开始微微震颤,刀身上浮现出淡蓝色的、如同水流般的查克拉光晕,并且这光晕越来越亮,越来越凝实!
“鲆鲽……解放!”
随着满月的低喝,双刀·鲆鲽上的查克拉光晕瞬间膨胀、爆发!两把刀仿佛活了过来,刀身形态发生了细微而精妙的变化,查克拉的流动与共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一股比之前使用雷刀和爆刀时更加凝练、更加磅礴、也更加契合他自身水属性体质的恐怖威压,从满月身上轰然爆发!
这才是鬼灯满月,身为鬼灯一族天才、忍刀七人众候选者、鲆鲽真正使用者的全力姿态!
“哦?终于有点样子了。” 鬼灯幻月(秽土)看着气势暴涨的满月,以及他手中那对散发着熟悉波动的双刀,眼中那丝玩味终于被一丝真正的、属于战斗的兴奋所取代。他缓缓摆开了一个奇特的架势,周身水汽与油雾开始弥漫、升腾。
“让先祖我看看,继承了鬼灯之名的后辈,究竟有几分本事吧。”
“可别……让我太失望啊。”
话音落下,鬼灯幻月的身影,率先化作一道模糊的水流残影,主动攻向了手持解放鲆鲽的鬼灯满月!
而满月,也毫不退缩,双刀划破空气,带着斩断水流的决绝,正面迎上!
鬼灯一族,跨越了生死与时代的内战,在这异国的土地上,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