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或者说,是目送)了雨情宗那两位不请自来、言辞间充满火药味的“不速之客”,小院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但朱浪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口,沉甸甸的。
之前的疲惫被一股说不清是兴奋、紧张还是恼怒的情绪所取代。
“竞争……嘿,果然是竞争……”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带着明显的焦躁,
“我就说怎么这么‘巧’,又把咱俩绑一块儿扔到这么个鸟不拉屎、哦不,是林深茂密的鬼地方来!”
“原来根本不是让我们来处理什么‘怪异事件’,纯粹是派我们来跟雨情宗打擂台、抢功劳的!”
“说不定还是哪位长老一时兴起,看我们俩不顺眼,故意给我们找茬添堵呢!”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好不容易适应了“天生绝脉”的废柴生活,还想着能靠系统猥琐发育,苟到天荒地老,
结果倒好,刚出新手村(虽然这个新手村有点大,但在他看来差不多),就被迫卷入了宗门之间的博弈暗流,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仔细地擦拭着那柄古朴百知剑的皎玉墨,忍不住问道:
“皎师弟,你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看你刚才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
皎玉墨擦拭剑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只是用他那特有的、清冽如寒泉般的嗓音,平静地、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地轻声说道:
“十二天宗,看似同气连枝,共治东域,实则各自疆域、利益划分明晰。”
“宗门之间,有合作,更有竞争。”
“青木城盛产‘雨霖玉’与‘青灵木’,前者乃水属性稀有灵玉,后者为上佳木属灵材,对水、木两系功法修士及炼器、制符、布阵皆有裨益。”
“此地突发异常,影响灵材产出,毗邻的雨情宗(主修水法)与我兮淋宗(木法亦有涉猎)皆不会坐视不理,派出门下弟子探查、争夺处置权及后续利益,实属情理之中。”
“宗门指派我等前来,而雨情宗亦遣人至此,任务重叠,意料之内。”
他的分析冷静客观,条理清晰,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早已洞悉的既定事实。
没有抱怨,没有意外,只有对现实逻辑的清晰认知。
朱浪听了,不由得咂舌。
好家伙!原来皎玉墨不仅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甚至连背后涉及的利益纠葛、宗门间的博弈规则都看得清清楚楚!
难怪他刚才面对那粉衣少女的咄咄逼人,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原来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心里有谱!
这份心智、见识和对宗门之间关系的洞察力,果然不是他这个“半路出家”、还在努力适应修仙界规则的穿越者能比的。
这小子,真的是只有十五六岁吗?这心理年龄也太成熟了点吧!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真按你说的,先去查城外矿场和村落?”
朱浪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问道,脸上带着忧虑,
“我总觉得城外那地方更邪门,也更危险。”
“而且,那洛无痕答应得那么爽快,把城内的事留给他们雨情宗,会不会有诈?”
“万一她们是想等我们去探路,踩坑,她们再坐收渔翁之利怎么办?”
“城外是源头所在,也是异常最早爆发、最集中的区域。”皎玉墨终于擦完了剑,将剑缓缓归鞘,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铿”鸣。
他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同两点寒星:“危险,但亦是关键所在。唯有查明源头,方能治本。至于雨情宗……”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思量,
“她们所求,或许更侧重于城内稳定、控制局面、乃至后续对‘雨霖玉’资源的处置权。”
“短时间内,目标与我们并不完全冲突。城内人心惶惶,亦需安抚调查,她们留在城内,亦在情理之中。”
“只要目标未明,利益未定,便不至公然翻脸。”
言下之意,各取所需,暂时井水不犯河水。
但潜台词也很明显:一旦触及核心利益,或者出现足以影响宗门得失的关键信息,这种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
朱浪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觉得皎玉墨说得在理。
毕竟,现在连敌人是谁、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就急着内讧,那才是真的找死。
当务之急,是找到线索,查明真相。
至于和雨情宗是竞争还是合作,那是后话。
他点头道:“好吧,听你的。你脑子比我好使,分析得在理。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总不能干等着吧?”
“今日天色已晚,不宜深入险地。”
皎玉墨望向窗外,天边的晚霞正在渐渐褪去,暮色四合,
“先在城内稍作打探,了解更多的细节和传闻,特别是关于城外矿场和村落近期发生之事的细节,以及失踪者的具体情况。明早再出城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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