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广州归后的心动
七天的广州之行,紧凑得像被按了快进键,却又因温润的海风、满街盛放的三角梅而格外丰盈。同行的三个年轻同事精力旺盛,白天拉着我穿梭在古坊老巷的青石板路,夜里又围坐在大排档的塑料桌边,就着冰啤酒畅谈工作与未来。他们总说我难得卸下紧绷的状态,该好好享受这趟旅程,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即便眼前是碧海蓝天,我的思绪也总像系着一根无形的线,一头拴在广州,另一头,却牢牢牵在一千五百多公里外的地方,牵在那个总叫我 “张哥” 的姑娘身上 —— 林晓。
启程那天,我在机场值机柜台前就给她发了微信,连登机口的数字都仔仔细细报给她;飞机即将起飞时,又特意打了个电话,听着她在那头轻声说 “一路平安”,心里才踏实下来。抵达青岛的第一晚,刚把行李放进酒店房间,我就迫不及待跟她分享窗外的夜景,连酒店楼下卖鱼丸的小摊飘来的香气,都想透过屏幕递到她面前。后来培训结束意外拿到结业证,我更是第一时间拍了照片发给她,字里行间都藏着想被她夸赞的小期待。
在广州的日子,我像个守着时钟的人,总在心里默默对应着家的时间。早上七点半,会猜她是不是刚走出地铁,手里攥着一杯热豆浆;中午十二点,又会琢磨她是不是在公司食堂排队,纠结今天吃糖醋里脊还是宫保鸡丁。有天中午,她突然发来一条微信,说 “今天没午休,去公司附近的公园散步了”,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脑子里瞬间冒出一连串问号:是一个人去的吗?公园里人多不多?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可我盯着输入框敲了又删,最终只回复了一句 “注意防晒,别晒太久”—— 我怕问得太多,会让她觉得我管得太宽,更怕那份藏不住的在意,会被她轻易察觉。
还有一晚,快十点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我握着手机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像被猫抓似的难受,一会儿猜她是不是在加班没听见,一会儿又担心她路上出了什么事。直到我第二次拨过去,电话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隐约的歌声,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却又忍不住问:“你在哪儿呢?怎么不接电话?” 她笑着说 “跟朋友聚会呢,刚才太吵没听见”,我 “哦” 了一声,话到嘴边的 “跟谁聚会”“什么时候结束” 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 我知道,我没资格管她的私人生活,只能把那份莫名的醋意和担忧,悄悄咽回肚子里。
不过,她也总愿意跟我分享工作上的事。有次她完成了一个重要的项目,特意打电话跟我细说过程,从前期的调研到后期的汇报,连遇到的小问题和解决办法都讲得清清楚楚,还会客观地说 “这次在数据整理上还有点不足,下次要改进”。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我心里满是欣慰 —— 那个刚进公司时还会怯生生问我 “张哥,这个表格怎么弄” 的小姑娘,已经慢慢长成能独当一面的职场人了。后来我听说北京有个职业考试培训班,名额有限但含金量很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虽然符合条件的人不少,但我还是找机会跟负责培训的领导推荐了她,特意先提了几句她工作中的小疏漏,再着重夸她学习能力强、做事踏实,还举了几个她之前完成的项目当例子,让领导觉得推荐她是 “有理有据”,而非我的私心。我知道,她可能以为这是公司正常的安排,却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名额,私下做了多少努力。但我不着急让她知道,等将来她真正成长起来,总会明白,世间哪有那么多 “理所当然”,每份机会的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付出。
她的周末总是过得简单又规律。周五晚上会在南北饭店加班到很晚,每次我都会算着时间,等她差不多到家了,再发一条 “安全到家了吗” 的微信;周六她总爱睡懒觉,不到下午一两点不会起床,我也从不会在上午打扰她,只在傍晚的时候跟她聊几句,问问她 “今天在家吃了什么”;周日下午她会出门采购,有次她跟我说 “本来想买点水果,结果傍晚突然刮大风,天一下子就黑了,只好赶紧回家”,我听了赶紧问 “没淋到雨吧”,她说 “还好,雨没下下来”,我才放下心来。
周一回到公司,我在水房偶遇了她。当时我正接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她。我故意清了清嗓子,想跟她打招呼,可话到嘴边,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水房里还有其他同事,我们只能匆匆对视一眼,她说了句 “张哥,早”,我点点头,连句 “你也早” 都说得有些含糊。回到办公室后,我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总盼着她能过来找我。一个多小时里,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来来往往十几个人,有来汇报工作的,有来借文件的,可我始终没等到她的身影。我知道,我们俩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先迈出一步 —— 我不愿做那个卑微讨好的人,渴望能跟她平等地相处,甚至在这段关系里,能多一点主导权;可我又怕,我不主动,她就永远不会来。
终于,在我等得快要坐不住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开了,她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我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心里的激动快要溢出来,刚想跟她说 “我这一早上都在等你”,却突然发现窗户没关严,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吹得桌上的文件沙沙响。窗外风雨刚歇,天空还带着几分阴沉,我只好压下心头的思念,先跟她聊起了工作。直到她顺手拉了拉门,让闭门器缓缓将房门闭合,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声音,我才再也忍不住,轻声说:“我等你好久了,一早上见了那么多人,说了那么多话,可我最想见的,只有你。”
她听到这话,立刻低下了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羞涩说:“看你这儿人多,就想着晚点来,免得打扰你。” 我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里的那点委屈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我往前挪了挪脚步,站在离她两尺远的地方,细细地看着她 —— 这七天的思念,好像都要在这一刻补上。她还是记忆中那般眉清目秀,一双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光,上身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线衣,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虽然不像上次那件喇叭裤那样能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却多了几分清爽利落的韵味。早上在水房匆匆一瞥时,我就已经心猿意马,此刻近距离看着她,更是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温柔起来。
我忍不住笑着跟她说:“你瞧瞧我,这七天在广州天天胡吃海喝,顿顿都有鱼有虾,感觉都胖了不少。” 她抬起头,打趣道:“可真没看出来,反而觉得你气色挺好的,看来这趟旅程过得挺滋润嘛!” 我收起笑容,神情认真地说:“滋润是挺滋润,可我却病了,这几天一直难受得很。” 她一听,立刻皱起眉头,关切地问:“什么病啊?严重不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 迎着她担忧的目光,我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轻声说:“我得的是‘相思病’,你说这病,严重不?”
她瞬间就红了脸,伸手轻轻拍了我一下,嗔怪道:“张哥,你又拿我开玩笑!真想拿眼睛瞪你!” 我厚着脸皮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畅快:“我才不怕你瞪我呢,你瞪我的时候,眼睛更亮了。” 她假装不理我,转身要去整理文件,我又赶紧柔声说:“跟你说真的,我在广州每天都要提到你的名字,不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次跟同行的同事聊天,我夸你工作认真,夸你学习能力强,他们都开始怀疑我了,问我是不是跟你关系特别好。”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笑着问:“我真有那么好吗?” 我用力点点头,眼神坚定:“在我眼里,你比我说的还要好。” 她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惊喜,又带着几分疑惑,好像不相信自己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如今,我们终于能每天见面了。那些隔着山海的思念,那些深夜里的牵挂,那些藏在微信里的试探,都化作了此刻办公室里的温柔与甜蜜。我终于明白,原来我的生活可以因为一个人而变得如此有意义 —— 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平淡如水,每天上班、下班、加班,重复着相同的节奏,可自从心里有了她,连走在公司走廊里,都能因为偶尔听到她的声音而觉得满心欢喜。
人活一世,不就是图那么一点牵挂和真情吗?若心里没有可思、可念、可忆的人,再美的风景也会觉得索然无味,再热闹的城市也会觉得孤独。而现在,我有了她 —— 那个会叫我 “张哥”,会跟我分享工作与生活,会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而脸红的姑娘。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哪怕只是跟她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我都觉得心里踏实。原来,万水千山的距离,都抵不过她眉眼间的那一抹温柔,都抵不过想起她时,心底泛起的那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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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洒在地板上,留下一片温暖的光斑。林晓办公室里的同事出门办事了,整间屋子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鸟儿的叫声。我找了个 “拿文件” 的由头,揣着满心的期待,轻轻推开了她办公室的门。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看到她正坐在桌前,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连我进来都没察觉到。我反手将房门虚掩,刻意放慢脚步,轻轻走到她身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又自然:“在忙什么呢?”
她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礼貌地站起身来,眼睛里带着几分询问:“张哥,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把早就准备好的话慢慢说出来:“上周五晚上,你几点从南北饭店走的?怎么回去的?到家都几点啦?”
她微微侧过身子,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没有直视我,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八点左右走的,坐地铁回去的。” 我忍不住夸赞道:“这么乖啊,没在外面贪玩。” 她继续笑着说:“本来想等同事的公车一起走,可他们还要等好久,我怕太晚了,就先走了。”
我一听,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心疼,满是爱怜地说道:“那地方离地铁站可不近,走路得二十多分钟吧?怎么不打车呢?多累啊。” 她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也还好,没多远,走走就当锻炼身体了,而且晚上吹吹风也挺舒服的。”
我本来就希望她能多活动活动,一听她这么说,心里顿时欢喜起来,立刻说道:“既然你都把走路当锻炼了,那我就给你算半天加班,加上上次你帮我整理资料还没休的半天,正好凑成完整的一天假,你什么时候想休息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她自然明白我这是在特意照顾她,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腼腆笑容,小声说:“这样不太好吧…… 会不会让其他同事有意见啊?” 顿了顿,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哦!” 我们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藏着无需多言的默契,像一缕暖阳,轻轻洒在彼此的心上。
接着,她揉了揉眼睛,有些抱怨地说:“正好我最近眼睛不太舒服,总觉得干涩,有了这一天假,就能去医院看看了。” 我一听,心里立刻紧张起来,目光紧紧落在她的眼睛上,急切地说:“快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脸颊瞬间红了,带着几分羞涩嗔怪道:“张哥,您又不是医生,看了也没用啊!” 我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说:“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看得仔细啊,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问题呢!你就让我看看嘛。” 她被我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想躲开我的目光,可脚步却没挪动多少。
我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和笑意盈盈的侧脸,笑着调侃:“这么漂亮的大眼睛,眸子又黑又亮,哪有什么问题?我看啊,就是你最近总盯着手机、电脑,用眼过度导致的视疲劳,回去滴点眼药水,再好好休息一下,肯定就没事了。” 她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温柔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又想起之前跟她聊起的五一假期,便接着问她:“五一有没有什么安排啊?要不要跟朋友出去玩玩?” 她摇了摇头,说:“还没什么安排呢,可能就在家待着,或者跟家人视频聊聊天。” 我轻轻叹了口气,故意带着几分委屈说:“其实我去广州的时候,看到那边的风景挺好的,有山有水,空气也清新,可我心里却没什么兴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一听就知道我又要 “诉苦”,调皮地伸出手,做出要把我赶走的样子,笑着说:“张哥,您又开始了,再不走我就把您推出去啦!” 我假装生气,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有志气了,绝不赖着你,说走就走!” 说完,我转身朝门口走去,可心里却满是欢喜 —— 能跟她这样说说笑笑,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能让她对我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那些因为思念而产生的彷徨,好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从那天起,我跟她待在一起的感觉,越来越像我去广州之前那样亲近。我会频繁地找借口去她的办公室,有时是 “拿份报表”,有时是 “问个问题”,甚至有时只是想跟她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我们会像朋友一样亲昵地说笑,我会凑到离她脸不到一尺的地方,细细察看她的眉眼鼻唇,看她认真工作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她笑起来时嘴角的小梨涡;我还会用手边的纸张轻轻敲打她的头,跟她开玩笑说 “你怎么这么笨,这个问题都想不明白”,她也不生气,只会笑着反驳我 “张哥,您比我还笨呢”。
那种感觉,就像情侣之间的谈情说爱、打情骂俏,温馨又甜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欣欣然起来。可每当这种时候,我心里的警钟就会突然响起 —— 我清醒地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不允许这样的亲近,我比她大二十岁,是她的同事、她的 “张哥”,这样明目张胆的暧昧,迟早会引来别人的议论,甚至会毁掉她的职业生涯。
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绝对是昏了头的做法,再继续下去,不仅我们的关系长久不了,还会迎来惨痛的代价。我要刹车,必须刹车!我不能只为了一时的冲动和快乐,就不顾及她的未来,不顾及我们之间的分寸。我要放长远去追求爱的真谛,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情感,留出安全的距离,这样我们的关系才能长久。
我在心里重新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在让她对我有好感的前提下,慢慢加深我们之间的熟悉和默契程度,为今后可能的发展做好准备。” 而我现在的做法,显然已经逾越了既定的红线,虽然这份亲近是自然而然产生的,但我必须后退一步,回到正确的轨道上。从明天开始,我要变得正经一些,不再跟她过分亲昵,不再做那些越界的举动。
有天下午,我在走廊里遇到了跟林晓一起进公司的那个女生。她已经年满三十岁了,脸上的胶原蛋白明显少了许多,眼角甚至有了淡淡的细纹,曾经的活力和鲜活,在岁月的冲刷下渐渐消失。我看着她,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感慨,转头又想起林晓 —— 虽然林晓还年轻,稚气未脱,但比起刚进公司的时候,也少了几分学生气,多了几分职场人的成熟。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红颜易老,花期短暂,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带走很多东西。我更要珍惜现在的时光,好好守护着林晓,守护着我们之间这份小心翼翼的情感,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就浪费了这份难得的缘分。我要陪着她慢慢成长,看着她变得越来越优秀,哪怕只是以 “张哥” 的身份,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