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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省大会召开的那天,天空飘着淡淡的云,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大头去省厅参加现场会,我们则在公司会议室参加电视电话会议。当屏幕里念出 “林晓” 的名字,宣布她获得年度先进个人时,我几乎是立刻转头看向她 —— 她坐在斜前方,脊背挺得笔直,藏青制服的领口衬得她脖颈愈发修长,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眼底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这样的隆重大会上受表彰了。去年她领奖时,还带着几分青涩,今年却多了从容与自信。散会后,她走在人群里,步伐轻快,身姿飘逸,偶尔和同事说笑几句,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的喜欢与爱怜几乎要溢出来,忍不住在同事面前夸赞:“林晓这姑娘,不仅工作能力强,还特别踏实,真是咱们公司的骄傲。” 周围人纷纷附和,她的声誉在公司里愈发高涨。她似乎听到了我的话,回头朝我看了一眼,嘴角弯着,可我却在那笑容褪去的瞬间,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 像春日里偶尔掠过的寒风,稍纵即逝,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天下午,她没来我的办公室。我处理文件时,总忍不住抬头看向门口,期待着她的身影出现。几次路过她的办公室,透过半开的门,能看到她低头写着什么,眉头微蹙,神情认真。我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 我怕打扰到她,更怕她觉得我烦。有时我也会嘲笑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患得患失。可我心里清楚,我绝不是那种刻意骚扰、给人穿小鞋的人。我的人品不允许我这么做,更何况,我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没有她,我甚至觉得日子都没了滋味。这份爱,必须在法律和道德的框架里,她无需害怕,也不必刻意迎合,哪怕她对我冷淡,我也甘之如饴 —— 我爱的,就是她这份真实不做作的天性。
她感冒了好些天,整个人都蔫蔫的,往日里亮晶晶的眼睛也没了神采,说话时声音带着沙哑。那天清晨,我在食堂看到她只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勺子,眉头紧紧蹙着。我心里一疼,回到办公室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苹果 —— 那是前几天朋友从山东寄来的,色泽红润,个头饱满。我拿着苹果走到她的工位前,轻轻放在她桌上:“吃个苹果吧,补充点维生素,对感冒好。”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原本蹙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嘴角露出一抹久违的浅笑。那笑容像春日里的暖阳,瞬间驱散了我心底的阴霾,让我觉得比自己吃了蜜还要甜。
可近来,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我去她办公室送文件,她会赶紧站起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和她在走廊里遇见,她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就快步走开。我知道她在提防我,于是也识趣地尽量避开,减少彼此的接触。但关心是藏不住的,她桌上的水杯空了,我会悄悄帮她倒满热水;她咳嗽得厉害,我会把家里备着的止咳糖浆,用便利贴写好服用说明,放在她桌上 —— 这些小小的关怀,不求她回报,只愿能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
周末的阳光格外好,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金箔。可我从 “运动健康” 里看到,她的步数依旧很少,想来是身体还没痊愈,依旧宅在家里。周五下班时,我路过她的办公室,看到她还在电脑前忙碌 —— 她在赶我安排的紧急文稿。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我站在门口,手都抬起来了,想进去跟她说 “别太累了”,可最终还是转身离开。我知道,想要赢得一个人的心意,靠的是让她心生敬仰,而不是一味讨好。离开单位后,我给她发了条微信:“文稿别赶太晚,注意身体,早点回家休息。” 没过几分钟,她回复了一个 “谢谢张哥,我马上就弄完” 的表情包,后面还加了个笑脸。看着那个笑脸,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周一见面时,我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她迎面走来。我脱口而出:“怎么样?” 话一出口,又怕她误会我在催文稿,赶紧补充:“我问的是你的身体,感冒好点没?” 她停下脚步,轻声说:“还没完全好,还是有点咳嗽。” 我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关切:“那就别着急,工作先放放,慢慢调养身体才重要。” 后来她来我办公室送文件,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她 —— 小小的苹果,承载着我满满的心意,我希望这些微不足道的关心,能像春雨般悄然润泽她的心。
中午因为有急事需要加班,我把她从休息室叫了出来。她走进我办公室时,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像只受惊的小鹿,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仿佛我是会伤害她的野兽。我心里一阵酸涩,赶紧说:“你别紧张,就是想跟你说说文稿的修改方向,我说完就走,不打扰你。” 后来我们在她的办公室一起改文稿,我把大纲阐述清楚后,特意强调:“我还有点事,先回办公室了,你慢慢改,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怕她觉得我在借机亲近,可她却没有让我走,反而拿起笔,指着文稿上的某一段,轻声问:“张哥,这里是不是可以再调整一下语气?” 我们就这样逐字逐句地探讨,她的声音很轻,偶尔会咳嗽几声,我则耐心地听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直到文稿修改完成,我们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久违的轻松。
下午,上级传来消息,我们的文稿顺利通过了。我第一时间拿着通知跑到她的办公室,笑着说:“文稿过了!咱们的努力没白费。” 她听到消息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孩子般开心地说:“真的吗?太好了!” 后来我给她发微信:“合作愉快!” 她没有回复,可我心里清楚,她的沉默不是拒绝,而是默认 —— 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无需言语的默契。
那天下午,我虽然没再和她见面,可一旦有工作上的事,就会通过座机联系她。从她的语气里,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开心,声音比平时轻快了许多,对我的态度也格外热情。我们隔着电话线,聊着工作上的细节,偶尔也会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比如 “楼下食堂今天的汤挺好喝”“下午好像要下雨,记得带伞”,简单的对话里,满是温暖。
下班后,我看着她背着包离开的背影,心里涌起一丝怅然若失。我独自一人收拾好东西,慢慢走出办公室。路过她家楼下时,我放慢了脚步,满心期待着能看到她下楼取快递或者扔垃圾的身影。可那扇熟悉的窗户紧闭着,没有一点动静。我绕着她家小区走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往家走。走着走着,却在街角看到了她 —— 她穿着一件褐黄色薄毛衣,搭配着半旧的牛仔裤,头发披在肩上,神态安宁,正慢悠悠地朝我这边走来。想来是她换了条路回家,没想到我们竟会在这里相遇。我心里一阵慌乱,赶紧拿出手机,佯装打电话,一步步朝她靠近。
她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浅笑。尽管戴着口罩,可那弯弯的秀眉和含情脉脉的眼神,依旧让我心动不已。“张哥,您还没回家呀?” 她轻声问。我赶紧解释:“刚走到这里,就接到领导电话,说有急事要我回去加班。” 她闻言,关切地问:“需要我跟您一起去吗?说不定能帮上忙。” 我心里一暖,可也知道这个谎言很容易被戳破,赶紧说:“不用不用,是领导的私事,我自己去就行。” 她这才放下心来,眼神依旧明亮地看着我。我怕再说下去会露馅,只能匆匆告辞:“那我先去忙了,你也早点回家。” 说完,我转身就走,可没走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 —— 她站在原地,正看着我的背影,阳光落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那娇弱苗条的身影,那恬静的神态,让我深陷情网,既痛苦又甜蜜。
周一上午,她值班。刚向我报备完,转身就要离开,我却突然喊住她:“等一下,有个事需要你去办。” 我递给她一份文件,“你去和 项目部的人沟通协调一下,他们那边有点问题需要咱们配合。” 看着她病弱的模样,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 她还在感冒,声音都没恢复,能胜任这个棘手的任务吗?可她接过文件,眼神坚定,语气铿锵:“我尽力试试,您放心。”
那天她穿了件短款米色皮夹克,搭配着阔腿牛仔裤。这身穿搭掩盖了她往日纤细的身形,也遮住了毛衣勾勒出的曲线。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举手投足间带着极致的娇弱,像《红楼梦》里的林妹妹,惹人怜惜。说话时声音细若游丝,每笑一下,就忍不住咳嗽几声,肩膀微微颤抖。我下意识地凑近她,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 —— 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想来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她没有退缩,大大方方地让我看着,眼神里没有躲闪。“怎么一直没好?都一个多星期了。” 我眉头微皱,语气里满是心疼。
她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嗔怪说:“还不是上次去中北饭店做资格审核,我那时候就有点感冒,硬撑着去的,结果病根就一直没除。”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满是愧疚 —— 那次去审核,是我安排她去的,要是我当时多关心一下,让她先休息,也不会让她病这么久。如今她浑身乏力,连说话都气若游丝,整日无精打采,我难辞其咎。
我想起昨晚九点多,我特意朝她公寓的方向望去,那时她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想来是她实在没精神,早早洗漱后就睡了。她家阳台的晾衣绳上,总是挂满了衣物,有她的裙子、毛衣,也有她母亲的外套 —— 想必她妈妈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每天都会洗衣服。只是不知道,她们母女俩在家时,会不会像普通家庭那样,说说笑笑,还是依旧像往常一样,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我时常会在心里念叨:“臭丫头,你可晓得我有多么喜欢你呀?可你怎么就对我爱搭不理的呢?” 可转念一想,她不理我也是正常的。我不过是个满脑子世俗杂念的老男人,比她大了那么多岁,又怎能奢望一个纯真美好的女孩,会喜欢上我呢?
可时光流转,情况渐渐有了变化。如今的她,不再对我全然漠视。有时我们在办公室聊工作,她会兴致颇高地跟我分享她的想法,对我的问题有问必答;有时我找她谈事情,我们靠得很近 —— 近到只有二十厘米左右,她没有表现出反感,也没有后退,只是安静地听着我说话。在那样温馨的氛围里,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看到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也能感受到她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我想,她应该也能感受到我的心意,感受到我对她的喜欢。
但我向来坚守原则,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绝不会有任何逾矩之举。周五晚上,有个合作单位的人邀我赴宴,换作往常,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当我听说对方也邀请了我们单位的年轻人,便特意周折了一下,让组织者把林晓也纳入了陪同人员之列。我欣然应允了这场饭局 —— 这是难得的机会,我能和她同坐一桌,一起吃饭聊天,增进彼此的了解。再者,她平日里娱乐活动很少,总是在家待着,多出门和人交流,对她排解内心的孤寂,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饭局设在一家环境雅致的中餐厅,包厢里灯光柔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众人举杯,觥筹交错间,林晓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穿着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嘴角带着浅笑,偶尔和身边的人说几句话,举止优雅大方。席间,她起初只浅酌红酒,后来有人向她敬酒,她也不扭捏,大方地端起白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在她脸颊上晕开淡淡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愈发明艳动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透着万种风情,像春日里的柔风,轻而易举地撩拨着人心弦。
我借着众人敬酒、交谈的间隙,时不时偷偷望向她。好几次,我的目光都和她的撞个正着。每一次,她都会对着我轻轻一笑,那笑容像春花绽放般明媚,直抵人心深处,让我瞬间心驰神往。饭局散场时,我满心期许能护送她回家。恰好有人安排让我和林晓,还有另外两个同事一起走。我叫了车,途中那两个同事先后下车,车里只剩下我和她。我们没有说话,可气氛并不尴尬,偶尔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夜景,眼神会不经意间交汇,然后相视一笑。
到了她所住的小区门口,我和她一起下车。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缓缓走进小区大门,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踏上归程。她一路上话不多,可我相信,她一定能感受到我对她的关怀与呵护。对我而言,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 在这个阶段,我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希望能这样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开心,看着她越来越好。
周六,她和大学同学去工体中心看了演唱会,玩到很晚才回家。她在微信上分享了一张演唱会现场的照片,配文却只写了 “平凡的一天”。或许在她眼里,“平凡” 的标准很高吧 —— 毕竟,真正的日常生活,大多是平淡乏味的,像一杯白开水。如此想来,她的内心深处,想必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孤寂,渴望着能拥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渴望着能有更多值得纪念的瞬间。
周一早上,我刚打扫完办公室,她就推门进来,笑着说:“张哥,我要去厅里送文件,您有什么事情要顺便办吗?” 我抬头望去,瞬间愣住了 —— 她今日的妆容格外精致,眉毛画得纤细柔和,眼尾微微上挑,涂了浅橘色的口红,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仿佛是从画中款款走出的仙子。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了更绝妙的化妆技巧,整个人愈发明艳动人,美得让我移不开眼。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先别走,让我想十秒钟!” 说着,我的脸不自觉地凑近她,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容 ——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她被我看得有些羞涩,不敢与我对视,微微低下头,屏住了呼吸,任由我欣赏。
约莫过了七八秒,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轻往后退了退,打破了这份宁静。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 我根本没什么事要让她办,只是想多留她一会儿。我不好再挽留,只能看着她转身离开。她的身影依旧温柔,一步步走出我的办公室,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站在原地,心里满是怅然,可一想到她刚才羞涩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 或许,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