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刚过,教室门就被轻轻敲响,不是张主任那蛮横的拍门声,而是轻缓的叩击。开门一看,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胸前别着“医疗组刘医生”的胸牌,手里捏着张纸条:“苏晓护士是吧?张主任通知您去临时医疗点报到,说是您的专业能帮上大忙。”
我心里警铃骤响,张主任昨天索要药品被拒,今天就急着调苏晓去医疗点,明摆着是想把她攥在手里——既能用她的医术控制伤员,又能变相拿捏我们的把柄。苏晓悄悄捏了捏我的手腕示意放心,接过纸条:“麻烦带路吧。”我抄起靠在墙角的镀锌水管:“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帮着搬物资。”刘医生愣了愣,看了眼我胳膊的绷带,没敢反驳。
临时医疗点设在原中学的实验室,玻璃窗被木板钉死,只留个小缝透气,里面挤着四张病床,每张床都躺着伤员,空气中飘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张主任竟然也在,正叉着腰跟一个护士发脾气:“这点伤口都处理不好,要你们干嘛?”看见我们进来,他脸色缓和了些,却没看苏晓,只盯着我手里的水管:“林默既然来了,就帮着搬下药品箱,医疗点缺人手。”
我趁机在屋里扫了一圈,墙角堆着几个空药箱,只有最上面一个箱子里有半盒碘伏和几卷绷带,跟张主任昨天说的“急缺物资”完全不符。苏晓已经快步走到一张病床前,床上躺着个胳膊被变异鼠抓伤的士兵,伤口周围红肿得厉害,她立刻戴上手套,拿起消毒棉片就开始处理:“伤口先清创,再涂抗生素软膏,包扎别太紧,避免血液循环不畅。”动作干脆利落,刘医生眼睛一亮,赶紧凑过来帮忙。
我搬完药品就守在门口,既能观察里面的情况,又能盯着外面的动静。上午九点多,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个守卫抬着个担架冲进来,担架上的人疼得浑身抽搐,嘴里发出模糊的呻吟。“刘医生!快!老张被那长翅膀的怪鸟抓伤了!”守卫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晓立刻扑过去掀开盖在伤员身上的布,我也赶紧凑过去——伤员的左肩有个碗口大的伤口,血肉模糊,最吓人的是,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指甲也比正常人大了一圈,尖端泛着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不对劲!”苏晓的声音都变了调,拿出体温计夹在伤员腋下,又用棉签蘸了点伤口渗出的脓液,“体温39.8度,脓液是灰黑色,跟‘噬灵症’初期症状相似,但扩散速度太快了!”
刘医生也脸色发白:“我之前处理过被感染者咬伤的患者,就算严重的,也得六七个小时才会红肿扩散,他这才受伤不到两小时!”苏晓用镊子轻轻戳了戳伤员发硬的皮肤,伤员疼得惨叫一声:“皮肤硬化了,而且在往手臂蔓延!”她突然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凝重,“还有指甲,正常感染者不会出现指甲变异,这是新症状!”
张主任也凑了过来,看见伤员的症状,脸色骤变,却不是担心伤员,而是赶紧往外推守卫:“把他抬到隔离区!快!别在这里传染!”苏晓一把拦住他:“不能抬!他现在需要紧急清创,而且这种变异病毒的传播途径还不清楚,贸然移动会增加扩散风险!”
“你懂什么!”张主任急了,伸手就要推苏晓,我赶紧上前一步挡住他,眼神冷得像冰:“苏护士是市一院急诊科的,比你懂怎么处理传染病。要是出了问题,你担得起责任?”张主任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刘医生赶紧打圆场:“苏护士说得对,先清创处理,我去拿隔离服。”
苏晓立刻开始工作,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再用碘伏反复消毒,我在旁边帮她递工具,清楚地看见伤口周围的硬皮正在慢慢扩大,指甲尖已经快变成弯钩状。“这种病毒比普通‘噬灵症’更凶险。”苏晓一边缠绷带一边低声对我说,“被变异生物咬伤比被感染者咬伤的病毒扩散快三倍,还会出现器官变异,要是不尽快找到抑制办法,后果不堪设想。”
处理完伤员已经是下午,苏晓累得脸色发白,张主任没再露面,只让刘医生传话说“晚上要查岗”。我扶着苏晓往教室走,她靠在我肩上低声说:“晚上见李建军,必须把这个情况告诉他——隔离区里还有十几个轻症患者,要是有人被变异生物咬伤,整个避难所都会完蛋。”夕阳从围墙的裂缝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我攥紧了苏晓的手,突然觉得今晚的柴火房之约,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