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下第一批改良种子的第七天,晨曦刚把天际染成淡金色,安全区与堡垒之间那片曾被炮火蹂躏得焦黑的荒地,已然换了副模样。成片的嫩绿顶破土层,像被打翻的绿颜料泼洒在大地上,带着新生的脆嫩与倔强。风一吹过,幼苗便齐齐弯下腰,又借着弹性直起身,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那是灾变三年来,这片土地上最动人的生机。
我蹲在田埂上,指尖轻轻拂过一株刚冒头的土豆芽。芽尖带着点淡淡的紫,两片嫩叶蜷缩着展开,像个刚睡醒的孩子,脆弱却充满活力。泥土的湿润气息混着青草的清香钻进鼻腔,驱散了连日来萦绕在鼻尖的硝烟味。不远处,铁叔正佝偻着腰,用削得光滑的竹片给幼苗搭防风架。他的动作格外轻柔,和他平日里扛着铁棍冲锋陷阵的模样判若两人,竹片插入泥土时,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稳固又不会伤到旁边的根系。
赵三举着一把磨得锃亮的锄头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来,用锄头柄轻轻拨开幼苗周围的土块。他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进泥土里,却浑然不觉,嘴里还哼着一段不成调的老歌,是灾变前很流行的乡村曲子。铁爪就蹲在赵三脚边,巨大的金属爪子小心翼翼地扒开幼苗旁的碎石,每动一下都格外谨慎,生怕稍一用力,就碰伤了这来之不易的绿芽。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在铁爪的金属外壳上镀上一层暖光,它映在泥土上的影子,竟少了几分往日的戾气,多了些烟火气。
“照这长势,再过两个月就能收第一茬了。”赵三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他伸手指了指成片的幼苗,“你看这芽子多壮实,比灾变前老家种的土豆芽还精神。马文这小子改良的种子是真管用,等收了这茬,咱们就能把种植面积再扩大一倍,到时候别说百人,就算再来几十号幸存者,也能养活。”
铁叔放下手里的竹片,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腰,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是啊,有了粮食,心里就踏实了。以前在堡垒里,天天提心吊胆,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总算能看到点盼头了。”他的目光扫过幼苗,又转向不远处的安全区,眼神里满是感慨。
这几天,安全区和堡垒之间的往来愈发频繁,原本泾渭分明的两个据点,渐渐有了“一家人”的模样。赵三的几个手下每天都会准时跑到安全区的训练场,跟着李健学习射击技巧。李健教得认真,从握枪姿势到瞄准技巧,再到实战中的战术配合,都倾囊相授。那些原本只会用砍刀和铁棍的汉子,如今握着步枪的姿势越来越标准,射击精度也日渐提高,偶尔还能和安全区的队员进行简单的协同训练。
安全区的居民则主动跑到堡垒,向那里的人请教加固工事的经验。堡垒的人在灾变初期就一直在加固防御,对如何利用地形、如何搭建防御工事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们带着安全区的居民,在两个据点之间的关键位置挖掘战壕,搭建了望塔,还在种植园周围拉起了带刺的铁丝网。大家分工明确,有挖沟的,有运材料的,有搭建的,每个人都干劲十足,时不时还能听到彼此的调侃和笑声。
连向来沉默寡言的马文,也变得忙碌起来。他在堡垒的炮楼里搭了个临时实验室,和赵三找来的一位老机械师一起改装设备。老机械师姓王,灾变前是工厂的高级技工,对各种机械都了如指掌。两人一个懂电子技术,一个懂机械构造,配合得十分默契。他们把从废弃车辆上拆下来的发动机改装成发电机,把旧的对讲机改装成远距离通讯器,还在堡垒的制高点安装了几个改装过的监控摄像头,用来监测周围的动向。
正午的阳光愈发浓烈,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炙烤着大地。地面被晒得滚烫,踩上去都能感觉到脚底的灼热。我刚帮马文把一块新的太阳能板架好,额头上的汗就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衣服。太阳能板是我们从几公里外的废弃光伏电站拆回来的,马文对其进行了简单的维修和改装,能将太阳能转化为电能储存起来,为两个据点的通讯设备和照明系统提供电力支持。
“总算搞定了。”马文直起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汗。他的脸上沾了些油污,头发也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些狼狈,却眼神明亮。就在这时,炮楼里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滋滋——滋滋滋——”的声音尖锐而杂乱,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马文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扑向通讯器,动作快得像一阵风。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原本杂乱的噪音渐渐变得清晰,最终变成一段重复的、带着规律节奏的电波。“不是创世生物的频率!”马文的眼睛亮得惊人,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语气里满是兴奋和激动。他迅速调出频谱分析图,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串密密麻麻的加密代码。
“是定向传输的信号!”马文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指着屏幕上的频谱曲线,“你看这曲线,规律得很,是专门定向发送的,不是盲目广播。来源在东北方向,根据信号强度和传输距离测算,距离我们大概八十公里!”
我快步凑过去,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代码,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像有一只兔子在胸腔里疯狂蹦跳。灾变三年来,我们不是没有收到过信号,但大多是散兵的杂乱求救信号,断断续续,毫无规律,往往还没等我们定位,信号就消失了。像这样稳定的定向传输信号,我们还是第一次收到。
定向传输意味着发送者有明确的目标群体,他们在筛选有能力接收并解密信号的幸存者。这要么是真正的官方基地,在寻找有价值的幸存者;要么就是创世生物设下的陷阱。但我很快否定了陷阱的可能——创世生物向来依赖暴力突袭,它们的优势在于强大的体魄和诡异的能力,很少会花心思搞这种加密信号的精细活。它们更喜欢用声东击西、围点打援的战术,直接对幸存者据点发动攻击。
马文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键盘上。他的手指在破解程序上反复调试,眼神专注而坚定。这套解密系统是他专门改良过的,上次就是靠它破解了创世生物的控制器频率,让我们在与创世生物的战斗中占据了主动。我站在他旁边,紧紧盯着他的操作,心里默默盘算着:如果能成功解密,首先要看信号里的坐标和内容是否符合官方基地的特征,比如是否有明确的收容条件、是否有官方的标识;然后再核对地理信息,看看坐标对应的位置是否合理,有没有已知的变异者密集区或者辐射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炮楼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阳光透过炮楼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三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刚擦好的步枪,看到我们专注的模样,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期待。铁爪跟在他身后,巨大的金属爪子轻轻放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出来了!出来了!”半小时后,马文突然大喊一声,声音里满是狂喜。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差点把桌上的水杯打翻。我和赵三立刻凑上前,只见屏幕上的加密代码像潮水般褪去,化作几行清晰的文字:“方舟基地,坐标N37°24′,E118°15′,幸存者收容中,携带有效技术或物资可优先接入,重复,方舟基地,坐标N37°24′,E118°15′……”
“方舟基地?”赵三刚推门进来,听到这名字猛地顿住,手里的步枪差点掉在地上。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铁爪也瞬间绷紧了身体,金属爪子攥得咯咯作响,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灾变前我在军方的朋友提过,说是国家建的秘密避难所,专门收容科研人员和重要物资,配备了最先进的防御系统和环境修复设备。当时我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真的存在!”赵三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里满是激动。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复杂的光。有兴奋,有期待,更有藏不住的警惕。兴奋的是,灾变三年,我们终于听到了来自官方基地的消息,这意味着我们可能不再是孤立无援地挣扎求生;期待的是,方舟基地或许能给我们带来真正的安全,带来重建家园的希望;而警惕的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太过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其真实性。
李健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他刚从训练场回来,身上还带着汗水的味道。听到我们的对话,他皱着眉,走到屏幕前,指着上面的坐标:“这个位置在雾灵山深处,我去过那里附近执行过任务。那里常年被辐射雾笼罩,能见度极低,而且变异者密度极高,是出了名的死亡区域。更重要的是,这个信号突然出现,会不会是创世生物的陷阱?”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屋子里的几分躁动。上次创世生物声东击西,假装攻击堡垒,实则偷袭安全区的种植园,虽然最后我们成功击退了它们,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大家至今还心有余悸。如果这次真的是陷阱,我们一旦贸然前往,很可能会落入创世生物的包围圈,到时候不仅救不了大家,还会把整个据点都拖入危险之中。
“李健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拿起桌上的地图,摊开在桌面上。这张地图是我们从废弃的邮局里找到的,虽然有些陈旧,但上面的地理标识还算清晰。我的指尖落在雾灵山的标记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地图上标注的“辐射雾区”“变异者密集区”字样,心里沉甸甸的。
关于雾灵山的危险,我早有耳闻。那里的辐射雾浓度极高,能见度不足五米,人在雾中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且长期暴露在辐射雾中,会导致身体基因突变,变成失去理智的变异者。更可怕的是,变异者在雾中的嗅觉和听觉会得到极大的强化,它们能轻易捕捉到幸存者的气息和脚步声,发起致命的攻击。除此之外,传闻雾灵山深处还生活着一种体型堪比卡车的“雾栖者”变异体,这种变异体浑身覆盖着坚硬的外壳,刀枪不入,而且擅长在雾中潜伏,很多试图进入雾灵山深处的幸存者,都成了它的猎物。
但收益同样致命。如果方舟基地真的存在,那它必然拥有完整的能源系统、大型环境修复设备,甚至可能有创世生物的研发数据和对抗方案。这对我们来说,意味着真正的安全,意味着重建家园的可能。更关键的是,我们现在的种植园虽然有了起色,但规模仅够两个据点百人食用,而且抵御风险的能力极差。一旦创世生物调遣大部队发动攻击,仅凭我们现有的工事和武器,根本无法守住。到时候,所有人都将面临灭顶之灾。方舟基地,或许是我们唯一能容纳所有人的退路。
可陷阱的可能性也不能忽视,我必须先确认信号源的真实性。“马文,能定位信号源的具体位置吗?有没有办法判断这个信号是否是诱饵?”我沉声问道,指尖在地图上划出从我们的据点到雾灵山的三条备选路线。第一条路线沿着河谷走,河谷地势平坦,视野开阔,而且辐射雾浓度相对较低;第二条路线穿过一片废弃的森林,森林里有不少可以隐蔽的地方,但变异者数量较多;第三条路线是翻过高山,山路崎岖难行,但距离最短。每条路线都避开了已知的变异者巢穴。
马文点点头,立刻转身回到电脑前,迅速连接上便携式探测仪。探测仪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信号源的具体位置。“信号源很稳定,而且一直在持续传输,不像是临时布置的诱饵。”马文盯着探测仪的屏幕,语气肯定地说,“根据我们之前的经验,创世生物的陷阱信号通常只会短时间发送,怕被我们破解定位。而且这个信号的加密方式非常复杂,带有明显的官方特征,创世生物根本不可能掌握这样的加密技术。”
他顿了顿,又调出卫星云图的残留数据,指着上面的一个标记说:“而且这个坐标附近,灾变前确实有个军方的隐秘基地。我以前在军方的数据库里看到过相关的记录,这个基地是‘方舟计划’的一部分,专门用来收容科研人员和重要物资,和赵三说的传闻吻合。”
方舟基地存在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消息很快传遍了两个据点。原本还在忙碌的人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跑到炮楼附近打听消息。当确认消息属实后,报名要去探查的人排起了长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热切,都希望能亲自去确认方舟基地的真实性,为大家找到一条生路。
柱子攥着手里的锄头,脸涨得通红,挤到我面前,语气急切地说:“林哥,我跟你去!俺娘以前就是地理老师,雾灵山那片的地形俺熟得很,哪里有沟,哪里有坡,哪里有可以躲避的山洞,俺都知道。有俺在,咱们肯定能少走很多弯路,避开不少危险。”他的眼神坚定,充满了期待,生怕我拒绝他。
赵三拍着铁爪的肩膀,走到我身边,语气坚定地说:“我带五个弟兄跟着你去。我们带上重机枪、火箭筒,再准备些手榴弹和燃烧瓶,就算是陷阱,咱也能闯出来。你放心,我手下的弟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实战经验丰富,能帮你分担不少压力。”
“林哥,带我去吧!我射击准,能掩护大家!”
“我会修汽车,路上要是车辆出了问题,我能修好!”
“我懂医疗,要是有人受伤了,我能处理!”
大家纷纷开口,争着要加入探查小队。看着眼前一张张热切的脸,我心里百感交集。灾变以来,我们一直像无头苍蝇似的挣扎求生,每天都在为了食物和安全奔波,从来没有过明确的目标。如今突然有了方舟基地这个“方向”,没人能拒绝这份诱惑。但我知道,冲动只会让所有人陷入危险。这次探查任务,凶险万分,必须挑选最合适的人选,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任务成功,保证队员的安全。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开始快速筛选人选。李健必须去,他是除我之外最懂战斗指挥的人,对创世生物的战术套路也非常熟悉,能够应对各种突发的战斗情况;马文是核心,信号解密、设备维护、信号源定位都离不开他,没有他,就算我们找到了方舟基地,也可能无法接入;柱子的地形优势是关键,在雾灵山的辐射雾里,熟悉地形比拥有强大的武器更重要,他能帮我们找到最安全的路线,避开危险;赵三的手下实战经验丰富,能扛重火力,负责掩护和突击,但人数不能多——六人是最优解,人多了目标太大,容易被雾里的变异者察觉,人少了又难以应对突发状况。
“大家安静一下。”我提高声音,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这次探查任务非常凶险,不能带太多人。我决定,由我带队,成员包括李健、马文、柱子,再加上赵三的两个得力手下,组成六人小队。”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其他人的任务也很重要,你们要留守据点,加固工事,照顾好老人和孩子,守护好我们的种植园。这里是我们的根基,只有根基稳固,我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探查。”
说完,我转向赵三,语气严肃地说:“赵三,你留守堡垒,和苏晓、铁叔联动。苏晓负责安全区的日常管理和物资调配,铁叔负责种植园的管理和防御,你负责统筹全局。我们一旦失联超过七十二小时,立刻启动‘绿盾预案’——放弃外围工事,集中所有力量守护种植园。记住,种植园是我们最后的根基,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丢。”
赵三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林哥!我一定守好据点,等你们平安回来。要是真的找到了方舟基地,记得早点回来接我们!”
出发前的夜晚,月光皎洁,洒在大地上,给万物镀上了一层银霜。种植园里的幼苗在月光下静静生长,影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无数双挥舞的小手,仿佛在为我们送行。我独自走到种植园,蹲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幼苗,心里思绪万千。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是我们在灾变中坚守的意义。如果这次能成功找到方舟基地,我们就能带着所有人一起离开这里,过上安稳的生活;可如果这是陷阱,我们六人很可能会牺牲在这里,到时候,据点里的所有人都将面临绝望。
“林哥。”马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悄悄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改装过的通讯器。通讯器比普通的对讲机小一些,外壳是金属材质,摸起来冰凉。“这个能接收方舟基地的信号,还能实时传输我们的位置给后方。要是遇到危险,按这个红色按钮就能引爆内置的干扰弹。”马文指着通讯器上的一个红色按钮,语气认真地说,“干扰弹能产生强烈的电磁干扰,不仅能干扰创世生物的控制器信号,还能让周围的变异者陷入混乱,为我们争取撤退的时间。”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林哥,要是真的找到基地,我们就能有更多修复环境的设备,就能种更多的地,让更多的人吃上饱饭,对不对?到时候,我们就能重建家园,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我握紧手里的通讯器,冰凉的金属外壳下藏着三重保障:实时定位能让后方准确掌握我们的动向,一旦发生危险,他们能及时采取应对措施;信号接收功能可以让我们一直追踪方舟基地的指引,避免在雾灵山深处迷失方向;干扰弹则是我们应对创世生物的最后防线。手腕上的伤疤轻轻发热,不是以往遇到危险时的预警,更像是一种与直觉的共鸣,仿佛在告诉我,这次的行程虽然凶险,但充满了希望。
我望着东北方向的夜空,那里的云层厚重,藏着未知的险路。但我心里已有了清晰的规划:第一天,我们沿着河谷前进,河谷的辐射雾浓度低,视野开阔,而且有充足的水源,适合作为行程的起点;第二天,抵达雾灵山边缘,让柱子先探查周围的环境,找到一个安全的入口,避开变异者密集的区域;第三天,深入雾灵山腹地,马文全程监测信号源的稳定性,一旦信号出现异常,立刻撤退,绝不恋战。
“会的。”我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坚定。这句话不仅是对马文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对据点里所有期盼着未来的人说的,“我们会先确认基地的真实性,摸清那里的路况和风险,再回来接大家。我们不仅要找到方舟,更要带着所有人一起登船,一起过上安稳的日子。”
马文用力点点头,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他转过身,默默走开,留给我一个坚定的背影。我知道,他也在为这次的行程做着最后的准备,检查设备,调试仪器,确保我们每个人都能平安归来。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一辆经过改装的皮卡停在安全区的门口,车斗里装满了物资:足够六人吃一周的压缩饼干和饮用水、各种武器弹药、急救包、便携式探测仪、照明设备,还有马文改装的各种仪器。
我、李健、马文、柱子,还有赵三的两个得力手下——虎子和石头,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我们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握着武器,眼神坚定。据点里的所有人都来到了门口,为我们送行。他们的脸上满是不舍和期盼,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眼神里的信任和鼓励,是我们前进的最大动力。
“出发!”我一声令下,虎子发动了皮卡。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皮卡缓缓驶离了安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