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顾梦依像一只受惊的野猫,在堆积如山的货箱间穿梭。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仓库里灰尘和霉变的气味。身后的追兵至少有三人,脚步声分散开来,试图包抄。
她记得来时的路线——左转两个货堆,右转穿过狭窄的通道,然后是一扇半开的侧门。但侧门此刻紧闭,门口站着一个人影,背光中看不清面容,但身形正是刚才那个像“夜枭”的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顾梦依没有犹豫,她猛冲向侧面的货箱堆,手脚并用向上攀爬。货箱堆得不高,约三米,顶端距离仓库顶部的通风窗还有两米距离。她跳起来抓住一根悬垂的缆绳,借力荡向通风窗。
玻璃早已破碎,她侧身挤过窗框,碎玻璃划破了手臂和腰侧,但顾梦依感觉不到疼痛。她落在仓库外的水泥地上,一个翻滚卸去冲击力,然后爬起来就跑。
仓库区后方是废弃的修理厂,堆满了生锈的机器零件和报废的卡车。顾梦依钻进一辆卡车的底盘下,屏住呼吸。追兵从仓库侧门冲出来,四处张望。她能看到他们的皮靴在眼前来回走动,最近的时候距离她藏身的卡车不足两米。
“分头找!她跑不远!”一个声音命令道。是那个像“夜枭”的人的声音,冷静而威严。
脚步声分散开去。顾梦依等到周围安静下来,才小心翼翼地从卡车底盘下爬出,沿着修理厂后墙的阴影快速移动。她绕了一大圈,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朝着舢板藏匿点的方向潜行。
钟衡已经在那里等她,脸色凝重。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他立即取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进行简单包扎。
“你被发现了?”他低声问。
顾梦依点头:“仓库里那个人,长得和‘夜枭’一模一样。沈望舒也在,她给了我情报——‘灰鳍’就是‘南海明珠’,方汉洲在船上,但船会在二十二点离港前往圣淘沙外海,‘归零’地点确认为新伽皮,倒计时四十八小时。”
钟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沈望舒?她不是……”
“我不知道。”顾梦依打断他,“她看见我了,但没有揭发。她递给那人一个文件袋,里面是龟尾屿的情报。她可能一直在为‘影子’工作,也可能……有别的目的。”
钟衡包扎好伤口,沉默片刻后说:“我跟踪那个人回到船上。听到船员称呼他为‘傀儡师’。不是真名,是代号。”
“傀儡师?”
“擅长易容和心理操控的专家。”钟衡解释,“‘夜枭’网络里有关于他的档案,但从未见过真人。据说他能模仿任何人,从声音到举止,甚至连亲密的人都难以分辨。如果他是‘傀儡师’,那船上的‘夜枭’就是替身。”
这解释了为什么那个人和“夜枭”如此相像。但新的问题随之而来——“傀儡师”在“影子”组织中的地位显然很高,他能接触核心情报,指挥“潘多拉”容器的转运。而沈望舒与他接触,意味着她至少是“影子”的中层以上成员。
“方汉洲在船上吗?”顾梦依问。
“我观察了半小时,没有看到他露面。但‘傀儡师’上船后进入船长室,里面应该还有别人。”钟衡说,“我们需要上船确认。”
“现在?”
“现在。船二十二点离港,我们只有不到两小时。如果方汉洲真在船上,我们必须在他传递最终指令前控制他。如果不在……”钟衡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他们必须找到“信鸽”手中的龟尾屿完整情报。
两人重新规划路线。“灰鳍”停泊的十一号泊位现在警戒森严,正面登船不可能。但钟衡发现船尾有一根用于系泊的粗缆绳,从船尾舷窗垂下,距离码头地面约一米五,可以攀爬。
他们绕到泊位另一侧,趁着换岗的间隙快速接近船尾。钟衡先上,他抓住缆绳,脚蹬船身,像猿猴般敏捷地攀爬上去。顾梦依紧随其后,手臂的伤口因用力而渗血,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停下。
船尾舷窗半开着,里面是船员舱室,空无一人。两人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落脚在狭窄的通道里。船上很安静,只有引擎室隐约传来的嗡鸣和远处码头装卸货物的嘈杂。
他们分头搜索。顾梦依负责上层甲板和船长室,钟衡搜索下层船舱和货舱。船长室在驾驶台下方,门锁着,但锁并不复杂。顾梦依用一根细铁丝花了不到一分钟就撬开了锁。
室内陈设简单: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文件柜,一张窄床。书桌上散落着一些海图和文件,顾梦依快速翻看。大部分是普通航海文件,但在最下面,她找到了一张手绘的图纸——新伽皮港区潮汐时间表,重点标注了今晚二十三时零七分的最**位。旁边用红笔写着:“归零时刻”。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没有龟尾屿的情报,没有方汉洲的踪迹。顾梦依打开文件柜,里面空空如也。窄床上的被褥整齐,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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