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舫那场冰冷彻骨的“最终审判”,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袁源心中刚刚燃起的、对事业新高峰的渴望之火,彻底扑灭,只余下冰冷的灰烬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她把自己锁在客房里,整整两天没有出门。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坐着,或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吓人。
送进去的食物大多原封不动地端出来。周哥心急如焚,几次想敲门劝慰,都被她用极其平静却异常疏离的声音挡了回去:“我没事,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确实需要静一静。需要时间来消化这锥心的疼痛和巨大的失望,更需要时间,来思考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屈服吗?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接受他的安排,退回他划定的“安全区”内,继续做那个光鲜亮丽、却永远被折断了翅膀的“房太太”?每天活在精致的牢笼里,享受着优渥的物质和他施舍般的、充满控制欲的“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气和梦想在无所事事中慢慢耗尽,最终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附庸?
不。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她以一种近乎本能的反感狠狠掐灭。她做不到。金梧桐奖的奖杯还摆在书房,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握住它时的重量和温度。那不仅仅是一座奖杯,那是她用汗水、泪水,甚至鲜血换来的证明,证明她袁源,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站在巅峰。如果就此屈服,那之前的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又算什么?她对得起那个在片场泥地里摸爬滚打、在深夜反复揣摩角色的自己吗?
可是反抗?她又该如何反抗?房舫的态度已经再明确不过。他动用资本和影响力碾碎那个海外项目,甚至限制她未来的工作范畴,易如反掌。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一个眼神,一句暗示,就足以让整个行业对她“敬而远之”。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敢私下接触《七重天》剧组,等待她的将是更冷酷、更彻底的封杀。她赌不起,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周哥和整个团队的前程,更为了…小曦。与房舫彻底撕破脸的后果,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承担。
绝望如同沉重的枷锁,捆缚着她的四肢百骸。向前无路,退后…即是深渊。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种无解的困境逼到窒息时,一个被遗忘的、微弱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星火,突然在她死寂的心湖中闪烁了一下。
那是在她获得金梧桐奖之后,一次小范围的业内庆功宴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私下闲聊时,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过一句话:“源源啊,拿了奖,站稳了,以后的路就更要自己想清楚。有时候,换个环境,跳出固有的圈子,未必不是破局之道。以你现在的成绩和资质,完全可以有更国际化的视野和选择…”
当时她沉浸在获奖的喜悦和与房舫关系的短暂缓和期,并未深思这句话。此刻,在走投无路的绝境中,这句话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眼前的迷雾!
跳出固有的圈子…更国际化的视野和选择…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猛地钻出她冰冷的心田!如果…如果国内的路被房舫彻底堵死,她是否…可以看向海外?不是通过房舫掌控下的渠道,而是凭借她金梧桐影后的身份和实力,自己去接触国际上的机会?《七重天》虽然可能没戏了,但世界那么大,顶尖的制作团队并非只有这一个!房舫的势力再大,他的手,能伸到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吗?他能封锁所有通向国际的道路吗?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战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破釜沉舟般的兴奋!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那是一种混合着绝望与希望、恐惧与决绝的复杂光芒。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疯狂地搜索信息。她联系了周哥,避开房舫的眼线,用极其隐晦的方式,让他帮忙搜集几个国际顶尖经纪公司和独立制片人的资料,特别是那些以艺术性着称、与房舫的商业版图没有交集的公司。
她知道自己是在冒险,是在走钢丝,一旦被房舫察觉,后果不堪设想。但这几乎是唯一一条可能摆脱他绝对控制、呼吸到自由空气的缝隙!她必须试一试!
就在袁源暗中开始她的“破局”计划时,房舫也并未真正放心。他虽然用强势手段压下了《七重天》项目,并明确划下了红线,但袁源连日来的沉默和封闭,让他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不安。他了解她,她骨子里的倔强和对自己事业的执着,绝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摧毁。她不是在屈服,更像是在…蛰伏。
他加大了对她日常动向的关注,虽然表面上恢复了冷漠,但通过周哥和助理汇报上来的、关于她看似恢复正常的作息和偶尔的国内工作接洽,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异常——她似乎对海外娱乐新闻和某些特定国际电影节的信息,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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