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梧桐奖的庆功宴,设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香槟塔闪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袁源作为新晋影后,自然是全场的焦点。她穿着领奖时的星空礼服,妆容精致,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周旋于导演、制片、同行和媒体之间,应对自如。手中的奖杯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象征着她职业生涯的又一巅峰。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喜悦底下,潜藏着一丝不安的暗流。房舫提前离场时那冰冷的背影和毫无温度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她兴奋的神经上。她试图用忙碌的应酬来忽略这种不适,但每当间隙,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瞥向入口,期待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会再次出现,哪怕只是站在那里,用他惯有的、带着占有欲的目光锁着她。
但入口始终空荡。
周哥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趁隙低声问她:“源源,是不是累了?房总可能真是身体不适,你先应付着,等会儿找个借口早点回去?”
袁源勉强笑了笑,摇摇头:“没事,我很好。”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异常,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和房舫之间可能存在的问题。她是今晚的女王,必须完美谢幕。
宴会进行到**,气氛愈加热烈。袁源在众人的起哄下,不得不又喝了几杯香槟。酒精让她脸颊绯红,眼神有些迷离,但头脑却异常清醒。她看着周围一张张笑脸,听着不绝于耳的恭维,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这份荣耀是真实的,但似乎缺少了最重要的分享对象,变得有些……不完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在晚宴包里轻微震动了一下。是房舫发来的短信,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几点回?】
没有称呼,没有表情,冰冷的询问句式。袁源的心猛地一沉。这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以往这种场合,他要么会直接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要么会发信息叮嘱她少喝酒、注意休息,甚至会带着一丝霸道的口吻说“别玩太晚,我让司机去接你”。
这公事公办的一句“几点回”,更像是一种不耐烦的催促,一种隐形的施压。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快了,等切完蛋糕就走。】
对方没有再回复。沉默,有时候比争吵更令人窒息。
袁源提前离开了庆功宴,以“有些疲惫”为由。周哥护送她上车,车子平稳地驶向别墅。越靠近家,袁源的心跳得越快。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房舫的质问?冷战?还是更可怕的、无声的怒火?
别墅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可怕。佣人早已休息,只有玄关留着一盏灯。袁源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步步走向客厅。
房舫果然在那里。
他没有开主灯,只开了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却莫名显得孤寂的背影。他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城市的夜景,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一种压抑到极点的低气压。
袁源停下脚步,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喉咙有些发干。她轻轻唤了一声:“房舫?”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动作缓慢而僵硬。
这种刻意的忽视,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袁源感到心慌。她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试图让语气轻松一些:“我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睡?不是说不舒服吗?”
房舫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冰冷、审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失望。他的视线从她依旧带着精致妆容的脸,滑到她手中紧握的奖杯,最后定格在她因为喝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玩得开心吗?”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没有一丝波澜,却像冰锥一样刺人。
袁源握紧了奖杯,指尖冰凉:“还好,就是应酬有点累。”
“哦。”房舫淡淡地应了一声,视线重新投向窗外,语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嘲讽,“也是,新科影后,是该好好庆祝。毕竟,靠自己的‘实力’拿的奖,值得。”
“靠自己的实力”这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了袁源心中最敏感、也最心虚的地方。
袁源的脸色瞬间白了。她听出了他话里浓得化不开的讽刺和怒意。他果然在意了!在意她没有公开感谢他!
“房舫,”她试图解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在那个场合……”
“觉得什么?”房舫猛地打断她,终于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住她,眼底翻涌着压抑的黑色风暴,“觉得提我的名字,会玷污了你这份‘纯粹’的荣誉?会让别人觉得你袁源的成功,是靠男人?嗯?”
他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得袁源头晕眼花。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的他滔天怒意和尖锐的指控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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