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别墅时,已是深夜。别墅里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气氛。他大步流星地冲上二楼儿童房,门口守着的医生和保姆看到他煞气腾腾的样子,都吓得纷纷避让。
儿童房内,温度适宜,只开着一盏柔和的夜灯。小曦躺在定制的小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偶尔发出难受的呜咽,额头上贴着退烧贴,旁边挂着点滴。陈医生和护士正在忙碌地监测数据。而袁源——房舫瞳孔猛地一缩——她竟然在这里!
她显然也是匆忙赶回来的,还穿着戏里的脏污戏服,脸上带着未卸干净的伤痕妆,头发凌乱,眼眶红肿,正跪坐在小床边的地毯上,一只手紧紧握着儿子滚烫的小手,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胸口,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安抚儿歌,眼泪却无声地不断滑落。那副脆弱、疲惫却强撑坚强的模样,与几个小时前在电话里与他针锋相对的女人判若两人。
房舫的脚步在门口顿住。汹涌的怒火在对上眼前这幅画面时,奇异地卡壳了。他看到的是她的狼狈,她的担忧,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那根因被挑衅而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微微松动了一丝。
陈医生看到房舫,连忙上前低声汇报:“房先生,小少爷是病毒性感染引起的高热,已经用了药,现在体温开始有下降趋势,但还需要密切观察。袁小姐她……坚持要在这里守着。”
房舫没有理会医生,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袁源身上。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但却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看着孩子,只是握着孩子的手收得更紧了些,仿佛在汲取力量,也像是在无声地筑起一道防线。
房舫挥了挥手,陈医生和护士识趣地退到外间等候。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蔓延。只有小曦难受的哼唧和袁源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房舫一步步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蜷缩在地毯上的袁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看着她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翻涌着复杂到极点的情绪。愤怒、心疼、被背叛的刺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她此刻脆弱而产生的该死的心软!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暴戾,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质问:“你怎么回来了?戏不拍了?”
袁源的背影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我儿子病了,我不能回来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房舫。他瞬间被噎住,一股邪火再次窜起!她是在用孩子当借口?还是真的……?
“你不是说,要按照你自己的方式拍完吗?”他忍不住讥讽道,语气冰冷,“现在这又算什么?半途而废?”
袁源终于缓缓转过头,仰起脸看他。泪痕未干的小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妥协或怯懦,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房舫,”她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们之间的事,是我们的事。但小曦是我的儿子,他生病了,需要妈妈。这是两回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和红肿的手背,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似是了然,又似是悲哀,然后重新低下头,看着儿子,轻声说:“你现在是想在这里跟我继续吵,影响医生治疗,吓到孩子,还是先等小曦退烧再说?”
这番话,冷静、理智,却带着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力量,瞬间将房舫所有积攒的怒火和质问都堵了回去。她精准地抓住了他唯一的软肋——孩子。
是啊,孩子还病着。他再愤怒,再失控,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当着生病孩子的面,去上演一场夫妻大战。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如同潮水般将房舫淹没。他发现自己所有的强势和手段,在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异常坚韧的女人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她不再歇斯底里地对抗,而是用一种更冷静、更成熟的方式,划清了界限,并将选择的难题,抛回给了他。
他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能做什么?强行把她拖走?在生病的儿子面前?他做不到。
最终,他猛地转身,走到房间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重重地坐了下去。他闭上眼,抬手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度压抑的、濒临崩溃的气息。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一个坐在沙发上,如同沉默的火山;一个跪坐在地毯上,守着孩子,如同疲惫的母狮。中间隔着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儿童退烧贴的气味,以及一种冰冷而沉重的僵持。孩子的病痛,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两人关系中最尖锐的矛盾,也暂时凝固了即将爆发的风暴。但风暴并未消散,只是被强行压抑,等待着下一个出口。而病床上那个脆弱的小生命,无形中成了维系这段岌岌可危关系的、最后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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