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墟》的拍摄在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中正式启动。得益于房舫的“妥协”与袁源极强的专业素养,合约最终顺利签订。但这份“自由”的代价,是房舫制定的、事无巨细到近乎苛刻的“安全条款”清单。剧组方面虽然对某些限制颇有微词,但看在房舫方面提供的额外资源支持和袁源自身的市场号召力上,最终选择了接受。
进组当天,阵仗惊人。房舫亲自送袁源到影视基地,身后跟着的不是普通的助理团队,而是一支由营养师、康复理疗师、资深保姆以及低调却眼神锐利的安保人员组成的“特别行动组”。他甚至动用人脉,将剧组下榻的酒店整个顶层包下,进行了全面的安全升级,确保袁源有一个绝对私密和安静的环境休息。
片场里,袁源努力调整状态,全身心投入到角色中。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表演格外投入,与导演张导的沟通也非常顺畅。张导对她的敬业精神和专业能力赞赏有加,剧组氛围起初还算融洽。
然而,房舫的“守护”无处不在,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渐渐让袁源感到窒息。他虽然没有亲自跟组,但通过周哥和安插在剧组里的“自己人”,对拍摄情况了如指掌。袁源每天的拍摄计划、每场戏的强度、甚至与她搭戏的演员背景,他都要提前过目和“评估”。
拍摄一场需要情绪大起大落的夜戏时,袁源因为太过投入,连续拍了三条才达到导演要求,收工时已是凌晨,略显疲惫。第二天,她就发现拍摄通告被调整了,她的戏份被刻意分散,中间加入了大量休息时间。袁源询问执行导演,对方支支吾吾,最后才透露是“投资方代表”考虑到袁老师产后恢复期,建议合理安排节奏。
一场需要淋雨的戏,道具组准备的是温水,并且严格限定了拍摄时间。一场有轻微追逐镜头的戏,房舫安排的安保负责人直接与动作指导交涉,要求所有涉及袁源的跑动镜头必须由替身完成,即便导演认为那个镜头需要演员正面表情,沟通也异常艰难,最终不欢而散,导演脸色铁青。
最让袁源难堪的是,一次她和剧中饰演她丈夫的男演员有一场需要表现亲密信任的、简单的拥抱戏。开拍前,房舫指派的那位女助理(实为安保人员)竟然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仔细检查了男演员的戏服是否有尖锐物,并“礼貌”地提醒对方注意动作分寸。男演员当场尴尬不已,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面面相觑,现场气氛降到冰点。袁源的脸瞬间红透,羞愤交加,那种被当作易碎品公开示众的感觉,让她无地自容。
她试图打电话给房舫沟通,希望他不要过度干预,影响剧组正常工作。电话那头的房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些都是必要的安全措施。你的健康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的。剧组那边,周哥会去打点,你不用担心。”
他的“打点”,意味着更多的资源投入和人情压力,让剧组上下对袁源的态度变得更加微妙,敬畏中带着一丝疏离。袁源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特殊标记的“关系户”,所有的努力和专业,在房舫那过度庞大的阴影下,都显得微不足道。她努力营造的专业形象,正被一点点蚕食。
这种无处不在的“关照”让她在片场如坐针毡。她开始避免与对手演员过多交流,生怕又引来不必要的“检查”;她不敢在导演面前过多表达自己的想法,怕被解读为“恃宠而骄”;她甚至对镜头产生了轻微的恐惧,担心自己表现不好,会印证房舫“她需要特殊照顾”的预设。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孤独感笼罩着她。白天,她在镜头前努力扮演另一个角色;晚上,回到那座被严密守护的酒店顶层,她感觉自己更像一个被隔离观察的珍稀动物。房舫每晚的视频通话依旧准时,关切地询问她身体如何,吃得怎么样,却对她工作中遇到的困境和内心压抑只字不提,或者说,他根本认为那些“困扰”与他提供的“安全”相比,不值一提。
裂痕,在无声中蔓延。袁源心中的那点因“商量”而燃起的希望之火,在房舫变本加厉的“越界”守护下,渐渐暗淡。她开始怀疑,所谓的“妥协”,或许只是他换了一种更隐蔽、更难以反抗的方式,来延续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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