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黎明：帝国荣耀 第24章 招募：退役老兵

返回“圣地”的路，似乎比来时更长。

破旧的军用卡车在泥泞的土路上颠簸，老旧的蒸汽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喘息。

何山掌握着方向盘，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时不时地，会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林建业。

这个年轻人正闭目养神，那张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但何山的心，却乱得像一团麻。

他，一个在“铁砧巷”混了半辈子的老机修兵，一个退役了十年的老兵油子，昨天……亲眼目睹了一场“神迹”。

他亲眼看到，这个被帝都上层社会称为“疯子”的年轻少校，是如何走进财政部大楼，又是如何在短短一个黄昏之内，让那个传说中的“财神爷”魏征，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在那张“废纸”汇票上签了字。

那不是“恳求”，不是“贿赂”。

何山虽然听不清俱乐部屋顶的谈话，但他看到了魏征最后那副“热情洋（yang）溢”的嘴脸，也看到了林建业走出大楼时，那冰冷平静的眼神。

这不是“疯子”。

何山在心底里下了结论。

这是一个……比博格大公那种“明面上的狮子”更可怕的、藏在阴影里的“怪物”。

“头儿。”何山终于忍不住，沙哑地开口，“我们……真的拿到钱了？”

林建业睁开眼，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张汇票。

“是的，老何。五万马克。一分不少。”

“妈的……”何山咧了咧嘴，“我以前在陆军干了二十年，我见过的所有拨款加起来，都没这么多零头。你是怎么……怎么让那个‘财神爷’松口的？”

林建业转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荒凉丘陵。

“我只是向他展示了一下，这笔‘投资’的‘性价比’。”

“性价比？”

“他恨博格大公的‘战列舰’太贵，而我，”林建业淡淡地说，“我答应帮他‘评估’一下，我们的‘铁盒子’，能有多‘便宜’。”

何山愣住了。他花了足足半分钟，才消化掉这句“政治黑话”里的含义。

他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

“你……你这是在‘玩火’！”何山惊恐地压低声音，“你在利用‘财神爷’去制衡‘亲王’！你疯了！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全都消失！”

“他不会的。”林建业的语气平静如水，“因为，他还指望着我，去咬博格一口。”

何山不说话了。他只是死死地抓着方向盘。

他意识到，自己上的，根本不是一艘“流放船”。

这是一艘“贼船”。

……

当卡车重新驶入那两根歪斜的柱子时，祝云山、高平、刘承风三人已经冲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躁和不安。

“头儿！老何！”刘承风第一个冲上来，“怎么样？帝都那帮人……他们没为难你们吧？”

祝云山则死死地盯着林建业的口袋，他的嘴唇在颤抖，他想问，却又不敢问。

林建业没有说话。他跳下卡车，径直走向那间灯火通明的“圣殿”——机修库。

四人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机修库里，那台被拆解的V8发动机，在电灯下泛着冰冷的油光。

林建业走到工作台前，将那张签了字的汇票，展开，平铺在了发动机的缸体旁边。

祝云山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他看到了汇票背面，那个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能看到的、财政大臣魏征的“花体”签名。

“……成了？”祝云山的声音，细若蚊蝇。

“成了。”林建业回答。

“五万！五万！！”刘承风看清了汇票，他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高平，“高平！我们有钱了！我们有钱了！！”

高平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罕见地抽动了一下。

“磨床……锻锤……电弧炉……”祝云山则像是魔怔了一般，冲向自己那堆图纸，“我马上去改清单！不！我们不用买二手的！我们可以买新的！我们可以……”

“都安静。”

林建业的声音，如同冰水，浇灭了所有的狂喜。

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头儿？”刘承风不解地看着他。

林建业环视着他们。这四个人，是他的“火种”，也是他“赌局”的全部“筹码”。

“在你们为这笔钱欢呼之前，我必须重新问你们一次。”

林建业的声音，在空旷的机修库里，显得异常凝重。

“一个月前，我们被‘流放’到这里。”他看着刘承风，“你是奉了楚上将的命令。你别无选择。”

他又看向祝云山：“你，被装备总局‘踢’了出来。你别无选择。”

他看向高平：“你，是楚上将的‘亲兵’，你来，是‘保护’我。你别无选择。”

最后，他看向何山。

“而你，老何。你是个‘退役老兵’。你本该在‘铁砧巷’安稳地修车，却被我硬拉上了这条船。”

“一个月前，我们是‘同事’，是‘流放犯’。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活命’，为了‘熬日子’。”

林建业的手，重重地拍在那张汇票上。

“但从今天起，不一样了。”

“这不是‘拨款’。”他重复着结论，“这是‘军费’，也是‘断头饭’。”

“我们不再是‘流放犯’。”

“我们是‘同谋’。”

“我们拿着财政大臣的钱，背着皇帝的‘赌注’，去挖博格大公的‘墙角’。我们做的事情，叫‘叛国’，也叫‘革新’。成了，我们是‘英雄’；败了，”他顿了顿，“我们连同楚天雄上将，都会被‘蒸发’，连‘疯人院’都进不去。”

“现在，这笔钱在这里。”

“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林建业说，“刘承风，你最年轻，拿着这笔钱（我分你五千）去南方，换个身份，这辈子都够了。”

“高平，你武艺高强，去哪里都是一把好手。”

“祝工，你带着这笔钱，去任何一个国家，你都是座上宾。”

“你们……现在就可以走。”

机修库里，安静得可怕。

刘承风的脸涨得通红，他因为被“小看”而感到了愤怒。

祝云山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林建业：“走？头儿，你是不是……在帝都又被刺激了？我这辈子的‘梦想’（V8发动机）就在这，你让我走？”

“我也不走。”高平简洁地开口，他擦拭着步枪，“楚上将的命令是‘保护’你。我还没死。”

“头儿，”刘承风激动地说，“我虽然年轻，但我不是懦夫！我……我跟定你了！”

林建业点了点头。

最后，他看向了何山。

何山没有说话。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劣质烟，点上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头儿。”何山吐出一个烟圈，声音沙哑，“他们三个，都是‘现役’。他们没得选。就算你让他们走，他们也是‘逃兵’。”

“只有我，”他指了指自己，“是个‘退役老兵’。我是个‘平民’。我不归军法管。”

“我……才是真正有‘选择权’的人。对吗？”

林建业凝视着他，没有否认：“是。”

这是本章的标题，也是本章的核心——招募：退役老兵。

何山笑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

“我这辈子，修了一辈子的‘蒸汽机’。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贵族老爷’们，开着烧煤的‘老爷车’，去撞那些饿肚子的穷人。”

“我以前以为，这就是‘命’。”

“直到我到了这里，”他看了一眼那台V8发动机，“我才明白，这他妈的不是‘命’，是‘选择’。”

“我老了，头儿。我不想再修那些‘冒白烟’的‘垃圾’了。”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我想在死之前，亲手造一个……能把那些‘贵族老爷’的‘老爷车’，全都撞飞的‘铁王八’。”

“所以，”何山伸出了他那只沾满油污的、宽厚的手掌，“我加入。不是为了楚上将，也不是为了帝国。”

“是为了……这玩意儿。”他拍了拍V8的缸体。

“欢迎归队，老何。”林建业握住了他的手。

“欢迎加入……‘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