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修仙途！ 第9章 火雨涤妖，乱局显端倪

火光如陨星坠地，精准狠辣！

那灰袍怪物察觉致命威胁，发出一声刺耳尖啸，顾不得再攻击林夜，佝偻的身形如同受惊的壁虎，猛地向侧后方弹射，速度快得留下残影。

“轰！”

炽烈的火球砸在它方才立足之处，青石地面瞬间炸开一个焦黑浅坑，火星四溅，灼热的气浪将周围的杂物掀飞，连空气都扭曲了一瞬。恐怖的高温让数丈外的林夜都感到面皮发烫。

一道月白身影轻盈落在院墙之上，正是云霞宗那位神色清冷的女执事。她手持一柄赤红羽扇，扇面流光溢彩，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火光，将渐渐浓重的暮色都驱散了几分。她凤目含煞，冷冷盯着那翻滚躲开的灰袍怪物。

“食尸鬼傀？这等污秽之物，也敢潜入人族镇集作乱！”女执事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她显然认出了这怪物的来历。

食尸鬼傀？林夜心中记下这个名字，看来是一种邪道炼制的怪物。

那怪物稳住身形，惨白的眼仁死死盯着女执事，又贪婪地瞥了一眼林夜，口中发出嗬嗬怪响：“云霞宗……阻我……都得死！”它似乎对女执事颇为忌惮，但贪婪压过了恐惧，身形一晃，竟不是逃跑，而是化作数道真假难辨的灰影，从不同角度再度扑向林夜！它打定主意要趁女执事救援不及，先夺取“猎物”！

“冥顽不灵！”女执事冷哼一声，手中赤羽扇轻轻一摇。

霎时间，数十点拳头大小、却凝练如实质的橘红色火苗凭空浮现，如同拥有灵性般，精准地射向那几道扑向林夜的灰影，封死了所有进攻路线！

“嗤嗤嗤——！”

火苗触及灰影，立刻发出油脂燃烧般的声响，冒出腥臭的黑烟。其中两道虚影瞬间溃散，而真身所在的那道灰影则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体表的灰色袍子被点燃，露出下面青灰色、布满褶皱和诡异黑色纹路的丑陋躯体。它疯狂拍打身上的火焰，那火焰却异常顽强，灼烧着它的阴气。

趁此机会，林夜强压对那火焰威力的心悸，眼神锐利如鹰。怪物受创，动作已有滞涩！他没有浪费女执事创造的机会，丹田气旋急转，玉珏暖流加持臂力，三支箭矢几乎连成一线，离弦而出！

这一次，他没有均匀附着混沌元气，而是将破境后大半的力气和心神，集中在了第一支箭上！箭矢破空，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奇异的、仿佛能吸摄周围光线的黯淡灰芒，直取怪物因拍打火焰而暴露出的咽喉要害！

女执事轻“咦”一声，眼中掠过一丝讶异。这凡人少年的箭，竟让她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波动，绝非普通箭技！

那食尸鬼傀也察觉到了致命威胁，顾不得身上火焰，猛地扭身，漆黑利爪抓向箭矢。

“噗！”

第一支箭被利爪扫中，箭杆折断，但箭尖那点黯淡灰芒却骤然爆开，化作一片细密的灰色光点，沾附在怪物的利爪和前臂上。怪物手臂动作顿时一僵，仿佛被无形的泥沼拖住，表面覆盖的阴冷气息都黯淡了几分。

就是这刹那的迟滞！

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踵而至！没有附加多少元气，纯粹是林夜苦练的箭术与炼气二层力量的结合，快、准、狠！

“噗嗤！”“噗嗤！”

两支铁箭狠狠贯入怪物的左胸和右腹！虽然未能深入脏腑（其躯体坚韧异常），但箭上携带的微弱混沌元气与玉珏的净化特性，依旧对它的阴邪之体造成了持续的、如附骨之疽般的伤害！黑血飙射！

“嗷——！”食尸鬼傀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嚎，身上的火焰、箭伤、灰色光点的侵蚀，三重打击让它气息瞬间萎靡。它怨毒无比地瞪了林夜一眼，又惧恨地看向女执事，再不敢停留，身上猛地爆开一团浓稠的黑雾，带着刺鼻腥臭，身形借着黑雾掩护，如鬼魅般撞破侧后方一段矮墙，消失在越来越暗的夜色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逐渐熄灭的火焰。

女执事并未追击，只是挥扇驱散残余黑雾，眉头微蹙：“遁法诡异，且战且逃，不似寻常傀儡，倒像是有主之物在远程操控。” 她收起羽扇，目光落在林夜身上，清冷的眸光带着审视，“你是昨日测灵根那少年？林夜？”

“正是草民。多谢仙师救命之恩！”林夜连忙行礼，心中警惕未消。方才自己箭矢的异常，不知对方察觉多少。

“不必多礼。”女执事语气稍缓，“你箭术不凡，临危不乱，更难得是……似乎身具某种特异禀赋，对那阴邪之物略有克制。”她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言辞，“方才你那第一箭，是何法门？”

林夜心头一紧，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后怕：“回仙师，草民也不知。只是情急之下，拼命将全身力气和精神都贯注上去，想着一定要射中……当时只觉得手臂发热，眼睛看得格外清楚，箭就射出去了。至于那灰光……草民并未看见。”他将一切推给危急关头的潜能爆发和凡人的模糊感觉。

女执事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追问。凡人中偶有天生灵感强大或体质特异者，在生死关头激发出些许异常并不罕见，虽然林夜的表现有些过于突出。但此刻显然不是细究之时。

轰隆隆——！

镇子外围，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妖兽的嘶吼、人类的惨叫与法术爆鸣！火光冲天而起，显然兽潮前锋已经与镇墙守卫交上了手，战况激烈。

女执事脸色一肃：“兽潮已至，镇中亦有邪祟潜伏，情况危急。我需即刻前往镇墙支援。你既有此身手，可愿协助镇丁，巡守内街，防备可能潜入的零散妖兽或……其他东西？”她意指可能还有隐藏的食尸鬼傀或其同类。

林夜正愁如何名正言顺地留在相对安全的内街（方便照应父亲，也避免在正面战场暴露更多），闻言立刻点头：“愿听仙师差遣！定当尽力！”

女执事微微颔首，抛给他一枚淡青色的木符：“此乃预警符，若遇无法抵御之危险，捏碎它，我会有所感应。但战事紧急，未必能及时赶到，你好自为之。”说完，她身形化作一道火光，直奔杀声最激烈的镇东方向而去。

林夜握紧尚有温热的木符，深吸一口气。他先回屋看了一眼，父亲尚未归来，想必是被困在猎户朋友家或参与了镇墙防御。他留了张字条压在桌上，迅速收拾好弓箭柴刀，又将那烧剩下的半块地脉沉渣石和玉珏谨慎藏好，这才出门。

街道上已是一片混乱后的死寂。大多数门户紧闭，偶尔有胆大的从门缝窗隙紧张张望。远处镇墙方向的喊杀声、爆炸声、兽吼声越来越密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

林夜按照女执事叮嘱，在内街几条主要巷口巡视。他灵觉全开，维持在身周三丈范围，既能提前感知危险，又不至于过度消耗。玉珏传来持续的温热感，仿佛在为他提供着某种支撑。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感应。兽潮带来的狂暴污浊气息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小镇，其中确实混杂着与那食尸鬼傀相似的阴冷味道，但更加稀薄、分散。看来潜伏的邪祟不止一个，或许都已趁乱出动，混在兽潮中或暗中猎杀。

忽然，他灵觉捕捉到前方一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里，传来极其微弱的血腥气和压抑的啃噬声。

他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借着远处火光，隐约看到胡同尽头，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伏在一具尸体上，肩膀耸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那身影穿着普通镇民的粗布衣服，但露出的脖颈和手部皮肤，却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

又一个！

林夜眼神一冷，张弓搭箭。这一次，他没有附着太多混沌元气（消耗大且易被察觉），而是瞄准了那怪物的后脑勺。

箭矢离弦，精准命中！

“噗！”铁箭贯入，那身影一僵，猛地转过头，露出一张沾满鲜血、狰狞扭曲的灰败面孔，眼珠浑浊，与之前的食尸鬼傀相似，但气息弱了不少，更像是劣化品或次级傀儡。它嘶吼着扑来，动作却因头颅受伤而略显踉跄。

林夜不退反进，炼气二层的力量灌注手臂，柴刀带着恶风迎头劈下！

“咔嚓！”刀锋深深嵌入怪物肩膀，黑血喷溅。怪物悍不畏死，利爪抓向林夜面门。林夜侧身躲过，一脚狠狠踹在它膝盖侧面，同时用力抽刀。怪物失衡倒地，林夜上前补刀，砍断其脖颈。

看着不再动弹的怪物尸体和旁边那具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镇民遗骸，林夜胃里一阵翻腾，但眼神却更加冰冷坚定。这世道，妖魔横行，弱者如草芥。想要活下去，保护亲人，就必须有力量，就必须……杀！

他正欲离开，目光扫过那劣质食尸鬼傀的手指，忽然一凝。其干枯的手指上，套着一个毫不起眼的、暗沉无光的铁指环。指环样式古朴，隐约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下，那符号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令人心悸的幽光。

林夜心中一动，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将指环挑下，入手冰凉，沉甸甸的。玉珏对此物的反应……很平淡，既无渴望也无排斥，仿佛这只是个死物。但他总觉得这指环不简单，或许与操控这些食尸鬼傀的背后之人有关。

他将指环收起，迅速离开这片血腥之地。

镇墙方向的战斗似乎进入了白热化，爆炸声连绵不绝，甚至隐约能看到巨大的妖兽身影在火光中咆哮。而镇内，零星的惨叫和打斗声也开始在各个角落响起，如同潜伏的瘟疫在蔓延。

清河镇的存亡之夜，才刚刚开始。

而林夜手中的箭，已染上了第一抹……属于这个残酷世界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