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在心里完整想着这个名字,再念出来。”
张楚岚被她看得心头莫名一紧,但少年人的倔劲儿上来了。
他在心底默念“宁舒”二字,嘴唇微张,试图念出——
“宁……”
噗!
第一个音节尚未完全出口,一股无形无质的恐怖压力轰然砸落!
这压力不作用于肉身,而是直接碾压在他的神魂之上!
张楚岚脸色瞬间惨白,胸口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若是仔细看,甚至能看出这些血液上带着黑色的暗纹,而他整个人气息更是瞬间萎靡下去。
若非一旁的冯宝宝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怕是当场就要倒下去。
只是吐血算是他运气好了,怎么说他也是此方世界的气运之子,而这个举动又是宁舒允许的,否则,就凭他直呼圣人名讳,还带着恶意,够他死八百回了。
“张楚岚!”
冯宝宝扶着他,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她抬头看向宁舒,眼里映出清晰的困惑与担忧。
宁舒轻叹着摇摇头,指尖勾起一丝柔和的灵力,点入张楚岚眉心,暂时稳住他动荡的心脉与神魂。
“这是‘神罚’之伤。以我现在的修为,无法立刻治愈,只能靠他自己慢慢调养。”
张楚岚靠在冯宝宝身上,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
看向宁舒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服气,只剩下震惊和恐惧。
他刚才那一瞬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浩瀚无边的力量碾压下来,仿佛天地都在对他发怒。
她到底是什么人!
冯宝宝更紧地扶住怀里微微颤抖的人,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拉了拉宁舒的衣袖,动作小心翼翼,带着孩子般的纯粹担忧。
“他……没得事么?”
宁舒看着冯宝宝眼底的担忧,心中微动。抬手轻轻拍了拍冯宝宝的手背,语气放柔。
“放心。他是这方世界的气运之子,又有你的守护,只要不再犯同样的错,慢慢调养便能恢复。”
冯宝宝不知道什么是‘气运之子’,但是听到慢慢调养就好之后点点头,死不了就行。
而她话音刚落,山道尽头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引擎声,打破了这会略微有些尴尬的氛围。
宁舒侧身望去,远处是三辆黑色的越野车,速度极快,哪怕距离极近也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宁舒没动,冯宝宝和张楚岚也循声看去,不同于冯宝宝的表情依旧空白,张楚岚却在看清车身上“哪都通”的标志后,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心里暗暗嘀咕着,公司的人来了,他们希望自己加入哪都通,应该不会不管他。
然而,车子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直到距离宁舒仅几步之遥才猛地刹停。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带起的尘土和劲风猛地扑向她,掀动了她额前的发丝。
宁舒原本平静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挑衅?!
呵!!!
她本来还想和官方合作的,看来,这个世界的异人组织有点拿不出手。
也对,谁家把有能力的能力者定位为‘临时工’!
“系统。”
宁舒在意识中淡然吩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收走这几辆车里,所有能被称为‘液体’的东西。”
【指令确认。液态物质回收中……回收完成。】
系统的回应冰冷而高效。
既然不会开车就别开了。
目光落向驾驶室的人,第一次使用了圣人的箴言!
‘永远失去驾驶能力!’
从此刻起,任何需要“驾驶”行为来达成的移动,都将与他无缘。
这只是小惩大诫,若非看在他们是此界“官方”人员,代价绝不会如此“温和”。
而此时,车门齐刷刷弹开,十几个身着黑色制服、行动迅捷的身影鱼贯而下,瞬间散开,动作干练,沉默中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隐隐将宁舒几人围住。
副驾驶的是徐三,一身黑色夹克利落笔挺,眼镜后的目光锐利,瞬间就将现场情况剖解清楚。
未干的血迹、狼藉的战场、萎靡的张楚岚,以及……那个站在车头,面对徐四的挑衅没有惧色,却纤尘不染、气质突兀的陌生女人。
他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张楚岚身边,伸手扶住他。
同时上下打量了张楚岚苍白如纸的脸,还有嘴角暗沉的血迹,心下顿时一沉。
应该是内伤,而且伤势不轻,气息混乱且微弱。
随即,他转向宁舒,眼神里的警惕几乎凝成实质,公事公办的语气下是毫不放松的戒备。
“这位是?请说明你的身份,以及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慢徐三半步下车的徐四,姿态看似散漫依旧。
他双手插兜,口香糖在嘴里漫不经心地嚼着,仿佛眼前不是血迹未干的战场,而是某个寻常巷口。
然而,他那双半眯着的眼睛,却像精密的雷达,早已将宁舒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又一遍。
普通运动服,平静得过分的脸,还有那股……深不见底、让人本能汗毛倒竖的“域”。
没有炁的张扬,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存在感”,像深海,像星空,寂静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徐四吹破嘴里的泡泡,“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眼神里的兴味更浓了,甚至带上点惯有的、评估猎物般的玩味打量。
这女人,有意思。
然而,这眼神恰恰戳中了宁舒此刻最不耐的那根神经。
这眼神,让她厌恶!
刚被车轮几乎贴脸的“问候”挑衅,又对上这种带着恶意的眼神,宁舒心中那点因世界脆弱而压抑的不耐,瞬间到达顶点。
既然刚才的“小礼物”不适合他此刻的态度……
宁舒抬起眼眸,淡漠地扫了徐四一眼。
没有杀气,没有炁劲,甚至没有明显的情绪。
但就在那一瞬间,徐四全身的血液仿佛骤然冻结!
他嚼着口香糖的动作猛地僵住,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缩。
并非受到了什么攻击,而是一种更为根本的、好似源自生命层次,或者灵魂层面的绝对碾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