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锁死的瞬间,沈知意指尖在金属面上多停留了半秒。那枚芯片还躺在证物袋里,像块不起眼的黑芝麻,可她知道,它连着一张看不见的网。
她转身坐回办公椅,没开主灯,只让屏幕蓝光浮在脸上。手指一划,调出程野刚传来的“星海文化”服务器日志。数据流密密麻麻,但她一眼盯住传输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和审讯室那个场务试图上传信息的时间,分毫不差。
“这他妈不是巧合。”她低声说,直接拨通电话,“查这个IP有没有碰过‘红岸计划’的老节点。”
听筒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程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哟,大半夜不睡觉,专挑国家机密下手?你这是要带我进局子喝茶?”
“少废话,能查不能查。”
“能啊,谁让我是全网唯一敢爬‘黑鸦协议’防火墙的男人。”他笑了一声,语气忽沉,“等等……这架构……不对劲。”
“怎么?”
“‘星海文化’用的是境外情报组织淘汰的加密层,十年前就被列入禁用名单了。现在市面上连仿版都难找,他们不但用了,还改得挺花哨。”程野顿了顿,“更邪门的是,他们最近一直在扫国内影视公司的备案库,演员合同、拍摄许可、甚至消防报备都在爬。这不是冲你一个人来的,是在建一张行业操控图。”
沈知意眼神一冷。
她想起前世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江晚舟坐在台下第一排,手里捧着花,笑得纯真。可后台化妆间,她的茶杯被人动过。那杯水喝下去之前,她闻到了一丝铁锈味,但没在意。再睁眼,已经是火葬场的焚化炉前。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只是个被抢了身份的倒霉蛋。
现在她明白了——有人从一开始就打算把她当祭品。
手机还在响,程野的声音打断思绪:“姐,这事出圈了。咱们玩的不是娱乐圈宫斗,是国家安全级渗透。”
“我知道。”她挂了电话,没再犹豫,直接打开内网加密通道,把所有数据打包上传至“镜渊”保险库。同步发送一份匿名材料,收件地址是国安反渗透办公室的暗网入口。
做完这些,她靠回椅背,盯着天花板。
三分钟后,门锁轻响。
谢临渊从消防通道进来,一身黑色作战服,肩线笔直,右肩处隐约有绷带轮廓。他没说话,走到桌前,放下一个银色U盘。
“军方技侦脱敏简报。”他声音压得很低,“‘白鹭’账号使用的加密方式,和三年前边境信息战一样。典型的非对称战术引导——先用舆论制造混乱,再趁乱动手。”
沈知意插上U盘,画面跳转。一组频率波形图缓缓展开,与剧组查获的芯片内核信号完全重合。
“民用外壳,特种内核。”谢临渊指着波形峰值,“这不是用来偷拍的,是用来搭隐蔽信道的。一旦《烽火令》上线,他们的节点就能顺着播放流量,接入全国院线终端。”
她眯起眼:“所以他们的目标不是毁我,是控制内容出口。”
“不止。”他抬手,在屏幕上划出一条线,“你看这些跳转路径,最终都指向海外几个文化输出平台。他们在模拟一套完整的‘替代叙事体系’——把我们的电影剪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再倒灌回来。”
空气静了几秒。
沈知意忽然笑了:“他们觉得我们只是拍戏的?”
谢临渊看着她:“你觉得呢?”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楼外巡逻灯还在一圈圈扫过地面,像某种机械的呼吸。她望着远处片场的高塔架,那是明天威亚拍摄的主场地,钢索已经架好,风一吹就微微晃。
“我以前以为,复仇就是让江晚舟跪着认错。”她说,“现在我才懂,有人想让我们整个行业失声。演员不能演真话,导演不敢拍现实,观众只能看他们喂的饲料。”
谢临渊没接话,只是把手伸进外套,取出一台便携检测仪,对着那枚芯片扫描。几秒后,仪器发出短促蜂鸣。
“确认了。”他说,“这玩意能双向通信。只要接入设备供电系统,就能远程激活监听模式。你今天用的每台摄影机,都是他们的耳朵。”
沈知意回头看他:“那你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军方早就发现异常,只是等我撞上来?”
“我不是来推卸责任的。”他目光没闪,“我是来确认——你准备打到哪一步?”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回桌前,打开直播后台。直播间人数正在回升,弹幕刷着“知微别怕,我们都在”。
她点开一条留言:“姐姐,你说热搜能被买,那真相还能被藏多久?”
她回复:“藏得住一时,藏不住一辈子。有些人忘了,观众的眼睛,比算法聪明。”
发完这条,她关掉页面,抬头看向谢临渊:“我不只想赢一场官司,也不想只封几家水军公司。我要让他们知道,中国的故事,轮不到外人来编结局。”
谢临渊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已经申请启动‘净网-2025’联动机制。技术支援可以给你,但民间身份限制你行动范围。你要走下一步,得自己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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