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推门进来时,手里捏着一张打印纸,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程野刚发来的,说监控里那个场务,手机信号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连上了境外跳板机。”
沈知意正靠在导演椅上翻剧本,闻言抬眼,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一划。画面跳转到剧组后台通道的监控回放——那人穿着灰蓝色工服,低着头往道具仓库走,步伐不快不慢,像根电线杆插在地上走路。
她没说话,只是把时间轴拖到三点十七分。
画面里,那人在摄像机接线口前蹲下,动作像是在检查线路。但他的右手一直贴着裤兜,拇指微微翘起,像是在按什么东西。
“放大他口袋位置。”她说。
图像拉近,隐约能看到布料下有个硬块轮廓,不大,但形状规整,不像钥匙或手机。
“这是微型信号发射器。”她冷笑,“拍完设备铭牌就传,手脚挺利索。”
助理咽了口唾沫:“要现在抓人吗?”
“不急。”她合上平板,站起身,“先让他以为自己藏得住。”
半小时后,整个片场突然断电。灯光熄灭的瞬间,备用照明亮起,红光泛在墙上,像谁打翻了一杯红酒。
“通知所有人,电力系统故障,原地待命。”她对着对讲机说,声音平稳得像在宣布午休时间,“技术组排查线路,安保封锁所有出口。”
对讲机那头应了一声,随即传来脚步杂沓的声音。
她站在监控室玻璃后,盯着屏幕。那人果然动了——从道具间出来后没有回休息区,反而绕道去了角落的配电箱,蹲下身,手伸进怀里。
三秒后,他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贴在配电箱侧面。
“信号捕捉仪有反应了。”技术员低声说,“频率和昨晚一致,正在上传数据。”
“收网。”她点头。
两名安保从两侧包抄,等他直起身时一左一右夹住胳膊。那人挣扎了一下,发现周围全是人,立刻僵住。
“你们干什么?我只是修设备!”
“修设备需要连境外服务器?”沈知意走出来,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是刚刚截获的数据包截图,“《烽火令》第三幕的分镜图,还有演员走位表,挺详细的。”
男人脸色变了变,嘴闭得像被胶水粘过。
她没再问,转身就走:“带去审讯室,别动手,也别让他睡着。”
审讯室在驻地地下一层,隔音墙刷成哑光黑,桌面上摆着录音笔和证物袋。男人被铐在椅子上,额头冒汗,眼神却还硬撑着。
沈知意坐在对面,没开灯,只让窗外路灯透进来一点光。
“陈默,二十八岁,老家在临川,姐姐陈芳,三年前因脑瘤住院,治疗费全由江氏旗下基金会承担。”她慢慢说,“你入职‘知影’是副导演推荐的,但那份推荐信上的签名,笔迹鉴定显示是代签。”
男人喉结动了动。
“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她往前倾了半寸,“我也知道你不是来偷剧本的——你是来记人的。哪个演员情绪不稳定,哪台设备容易出问题,甚至……我今天穿了几层防弹衣。”
男人猛地抬头。
她笑了:“你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个吧?昨天试戏时,你在监视器后面站了整整四十分钟,眼睛就没离开过我的肩膀。你在确认我有没有穿防护装备。”
“我没有——”
“你有。”她打断,“而且你刚才试图用微型发射器传的,不是剧本,是‘特技替身今日排练时间表’。”
空气静了一瞬。
男人咬紧牙关,突然张嘴,舌头往牙齿上撞。
她早有准备,一把扣住他下巴,力道大得让他整张脸都歪了。另一只手从袖口抽出一根细针,扎在他颈侧。
“别试。”她说,“我师父教过怎么让人三天说不出话,还能活蹦乱跳。”
男人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松开手,退后一步:“你姐姐还在江氏养老院吧?每周三下午三点,护工会推她去花园晒太阳。那天我去看过的,她喜欢坐南边第二张长椅,因为背风。”
男人瞳孔猛地收缩。
“你要是老实点,她明天还能按时吃药。”她语气轻得像在聊天气,“要是嘴硬,我不保证江晚舟会不会突然‘优化’掉一批非核心病患名单。”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过了几秒,男人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哑的:“我说……我只是个传话的。他们让我拍设备、记流程,说是为了‘监督制作透明度’。”
“谁让你说的?”
“上面的人。”他摇头,“我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代号叫‘白鹭’。”
沈知意眯起眼。白鹭——江晚舟在内部通讯用的代称。
“那你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吗?”
男人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他们说……新片会出事。有人会在高空威亚拍摄时‘意外受伤’,最好是我方人员,这样责任就在你们身上。”
她冷笑:“所以你们不仅要毁口碑,还想制造安全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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