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静谧花园”庇护的瞬间,世界便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獠牙。
风不再是单纯的气流,而是裹挟着沙砾、冰晶、电离尘埃以及实质化能量碎片的狂暴乱流,抽打在身上,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和微弱的电击。天空被翻滚的、闪烁着不祥紫红与惨白电光的厚重云层完全覆盖,光线昏暗如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硫磺和某种更深层的、类似信息过载产生的“焦糊”气味。远处,“共鸣之井”方向的天空如同一个不断抽搐的伤口,每一次剧烈的紫红光芒爆发,都伴随着席卷大地的、令人心悸的低频脉动。
“跟紧我!贴着山壁走!”林辰几乎是在嘶吼,才能让自己的声音盖过风暴的咆哮。他指向左侧一片相对陡峭、风化严重的岩石山坡,那是地图上标注的、通往测绘站方向相对能提供一些遮挡的路线。
陈文浩紧随其后,低着头,用手臂护住头脸,手中的金属棍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狂风中扑出的危险。他的脚踝光点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自主地维持着一层极淡的、护住身体要害的微光,帮助他抵御一部分能量碎片的侵蚀和维持体温。
两人如同怒海中的两叶扁舟,在呼啸的能量风暴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需对抗狂暴的风力,躲避被狂风卷起的、足以伤人的石块和金属碎片。更危险的是那些夹杂在风中的、不稳定的能量碎片——它们可能是“井”方向爆发的能量脉冲余波,也可能是周围“熵”污染场被风暴搅动后形成的局部高能涡流。擦过身体,轻则带来灼痛和短暂的麻痹,重则可能干扰烙印能量运转甚至引发更深层的感染反应。
林辰右臂的状况成了最大的隐患。厚厚涂抹的暗灰色抑制剂胶体在狂风和能量碎片的冲刷下,消耗速度远超预期。冰冷的麻木感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胀痛和纹路深处开始重新泛起的、被压抑的“躁动”。贴在衣物上的微型干扰阵列板,在如此强烈的外部能量干扰下,效果大打折扣,只能勉强维持着极其微弱的干扰场,减缓着外部污染能量对他右臂的直接冲击。
行进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被迫找到一处向内凹陷的岩缝,暂时躲避一阵过于猛烈的、夹杂着拳头大小冰雹和明显能量电弧的“风暴尖峰”。
岩缝内狭窄潮湿,但总算隔绝了最直接的冲击。两人背靠冰冷岩壁,剧烈喘息,身上落满了冰碴和尘土。
“抑制剂…消耗太快了。”林辰咬着牙,解开右臂的包裹,看到原本厚厚的胶体已经变得稀薄,部分地方甚至露出了下面颜色变得更加晦暗、纹路微微扭曲的皮肤。他迅速用备用材料重新涂抹、包裹,动作因寒冷和僵硬而显得有些笨拙。新涂的胶体带来的麻木感,远不如第一次强烈。
“这样下去,撑不到测绘站。”陈文浩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依旧狂暴的天象,又看了看林辰苍白的脸,“‘园丁’说这风暴可能和‘井’的异动有关…我们必须更快!”
“我知道。”林辰重新裹好手臂,眼神锐利地看向岩缝外,“风暴也有间隙。刚才那种‘尖峰’过后,通常会有一段相对平缓的时期。抓住那个时间窗口,全力冲刺。”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风声在岩缝外如鬼哭狼嚎,偶尔有巨大的闪电撕裂云层,将天地映照得一片惨白,紧接着是滚雷般的能量轰鸣。
大约二十分钟后,风势果然如林辰所料,出现了一个短暂而明显的减弱。冰雹和能量电弧的频率也降低了。
“走!”林辰低喝一声,率先冲出了岩缝。
两人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沿着陡峭的山坡,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横移。陈文浩在前方探路,利用强化过的感知,尽量选择能量扰动相对较小的路径,避开那些可能隐藏着涡流或裂隙的危险地段。林辰紧随其后,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保持身体平衡和压制右臂的异动上,【肌体强化】在体内艰难地运转,抵抗着身体的疲惫和恶劣环境的影响。
这段路程比预想的更加消耗体力和心神。他们不止一次差点被突发的阵风掀下山坡,或是险些踩进被浮土掩盖的裂缝。林辰右臂的抑制剂又补充了一次,但效果一次比一次差。当陈文浩指着前方一片背风的、相对平坦的谷地,说出“到了!测绘站应该就在那个方向!”时,林辰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右臂的衣袖下,隐隐有暗红色的、不稳定的光芒从包裹缝隙中透出。
谷地内也并非安全区。狂风吹到这里虽然减弱,但能量乱流却更加复杂。地面上散落着许多测绘站遗弃的、已经半“熵”化的金属设备和仪器残骸,有些还在散发着微弱的、不规则的辐射。几株扭曲的、如同金属荆棘般的植物在风中摇晃,叶片边缘闪烁着危险的能量锋锐。
测绘站的建筑主体,是一个半埋入山体的、低矮的混凝土结构,表面布满了风蚀痕迹和暗色的苔藓。入口是一个严重变形的合金闸门,一半被塌落的土石掩埋。旁边一个残破的标识牌上,依稀能辨认出“第七扇区 - 地质测绘与能量节点监控前哨 - ZK-7”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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