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水洼上方蒸腾的淡淡水汽,在渐亮的晨光中打着旋,模糊了两人之间短短三十多米的距离。林间清晨惯有的鸟鸣虫啁,似乎也识趣地低伏下去,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
林辰站在原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处于一种微妙的、既不完全紧绷也不彻底放松的状态。新获得的【基础格斗本能】在潜意识里流淌,让他对身体重心、脚下立足点、以及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呼吸的节奏、肩膀的倾斜、视线的落点——都保持着超乎以往的敏锐感知。
来人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比林辰更糟。脸色是一种缺乏营养和睡眠的青白,嘴唇干裂,眼窝深陷。身上的速干衣脏污不堪,好几处被勾破,露出里面同样污迹斑斑的皮肤。他手里紧握着一根前端被削尖、比林辰那半截木棍更长更粗的硬木矛,矛尖对着地面,但握矛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辰身后那个由油布、树枝和藤蔓构成的、在荒野中显得过于“规整”和“坚固”的岩缝营地,尤其是那道粗糙但功能明确的栅栏门,眼底的惊讶混合着难以掩饰的……或许是一丝羡慕,但更多的是警惕和评估。
他也在观察林辰。林辰的状态显然比他好得多——虽然同样衣衫褴褛,脸上有伤,但眼神清亮,站立稳当,手里拿着绳子和小刀,姿态透着一股经过休整和规划的沉着。最重要的是,林辰的营地和他刚才似乎从这边隐约瞥见的篝火烟气,都表明这个人不仅活了下来,还初步站稳了脚跟。
沉默的对峙持续了大约十秒钟。这在平常不过一瞬,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对方先有了动作。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沙哑干涩,带着试探:“你……也是选手?”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林辰手腕上的黑色塑胶腕带,确认了身份。
林辰点了点头,幅度很小。“林辰。”
对方似乎松了口气,但戒备未减。“我叫陈文浩。”他报出名字,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我……看到这边有烟。想看看……有没有水。”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林辰身后那个还在滴水的、简陋的过滤装置,以及旁边那个浑浊的小水洼,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渴了。而且很可能也饿了。
林辰没有让开,也没有邀请对方靠近的意思。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语气平淡:“水有。死水,需要处理。”
陈文浩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更低了些:“怎么换?”他晃了晃手中的木矛,又补充道,“或者……别的?”
很直接。也很现实。荒野之中,没有无缘无故的援助。尤其他们还是潜在的竞争者。
林辰没有立刻回答。他在快速评估。陈文浩的出现,意味着这片区域并非只有他一人。节目组可能将多个选手投放到了岛屿的同一侧。竞争压力陡增。但同样,也可能带来机会——信息的交换,甚至暂时性的、有限的合作。
眼前这个人,状态很差,急需水和食物。这是一个筹码。但对方手里的木矛和眼中尚未熄灭的求生意志,也说明他并非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逼急了可能会有危险。
“信息。”林辰开口,声音不高,但清晰,“你的投放点,看到的其他情况,附近有什么资源点,或者……危险。”
陈文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辰会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他犹豫了几秒,目光在林辰平静的脸上和那简陋却有效的过滤装置之间来回游移。对水的渴望最终战胜了保留信息的本能。
“我在东边,靠近一片碎石滩的地方醒来的。”陈文浩开始叙述,语速不快,带着回忆的断续,“和你一样,十件东西。前两天……找不到像样的水,只靠树叶上的露水和一点不干净的积水,拉肚子了。”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懊恼,“食物……只找到一些酸得要命的果子,还有……虫子。”
“没看到其他人。但……”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惊悸,“听到过声音。很大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撞树。还有吼声,不像普通的野兽。”他描述的和林辰发现的爪痕隐隐印证。
“资源……”他苦笑了一下,“除了那点酸果和虫子,就是些硬得要命的藤蔓和木头。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往东北方向走,大概小半天路程,好像有一片地势更高的地方,岩石很多,我看到有些鸟在那边崖壁上做窝,但太高,根本够不到。”
鸟窝?意味着可能有鸟蛋,甚至雏鸟。这是一个有价值的信息。
“危险呢?除了听到的声音。”林辰追问。
陈文浩摇摇头:“我没敢往深处走。体力跟不上。但……在碎石滩附近,看到过很大的、像是猫科动物的脚印,还有新鲜的粪便。我立刻换方向了。”
猫科动物?大型猫科动物的威胁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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