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陨之心平稳而有力地搏动着,将温暖浩瀚的能量如同呼吸般扩散至整个空间,乃至透过无形的脉络滋养着外界的天地。那曾经弥漫的归寂气息已彻底消散,只余下劫后余生的寂静,以及淡淡的悲伤。
秦风周身那令人心悸的规则权柄光辉缓缓内敛,最终消弭于无形。他感到那股借由龙陨之心暂时赋予的“界权之力”正如潮水般退去,回归世界的本源,但他体内那融合了混沌特质与龙脉之力的新生力量,却稳固了下来,成为了他自身的一部分。一种与脚下这片大地、与那奔腾不息的龙脉更深层次的连接感,萦绕不去。
他缓缓落地,脚步有些虚浮,过度消耗带来的灵魂层面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苏晚晴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她的脸色同样苍白,共工臂铠上裂纹遍布,黯淡无光,但她眼神中的关切与支撑却无比坚实。
“没事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风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战场。雷战正沉默地将最后一名牺牲队员遗留的标识牌收起,他的一条胳膊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在之前的防御中受了不轻的伤,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赵明楷瘫坐在地,闭目调息,精神力的过度透支让他看起来衰老了十岁。小刘正忙碌地用仅存的医疗设备和自身微弱的治愈能力,为两名重伤员进行紧急处理,脸上混合着泪水与专注。
加上秦风与苏晚晴,原本九人的小队,此刻仅余六人,且人人带伤。
“我们……活下来了。”小刘处理好一名队员的伤口,抬起头,带着哭腔,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庆幸。
“他们……回不去了。”雷战的声音低沉沙哑,握着标识牌的手青筋暴起。
一股沉甸甸的哀伤弥漫开来。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
就在这时,悬浮的龙陨之心再次发生了变化。它不再仅仅是散发光芒,而是分出了数道细小的、格外精纯柔和的金色光流,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轻轻拂过在场每一位幸存者。
光流触及身体,秦风感到灵魂的疲惫被迅速抚平,消耗的力量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甚至连一些暗伤都在被修复。苏晚晴臂铠上的裂纹在金光流过时,竟开始缓慢地自主弥合。雷战错位的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动,剧痛迅速消退。赵明楷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小刘和重伤员的状态也明显好转。
这是龙陨之心对他们守护行为的感谢与馈赠。
同时,一道平和而苍茫的意念再次传入秦风脑海,也间接被苏晚晴等人感知到:
“窃运者……已伏诛……然,枷锁虽去,伤痕犹在……外界龙脉,因长久窃取与此次冲击,多处节点紊乱、淤塞……需……疏导与修复……”
伴随着这道意念,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秦风意识,那是关于华夏乃至全球主要龙脉节点的分布、当前状态以及基础疏导法门的海量知识。这并非强制性的任务,更像是一种托付与期待。
秦风瞬间明白了。摧毁长生会和司徒玄,只是斩断了伸向龙脉的毒手。但龙脉本身因这场持续千年的窃取和最后的冲击而变得千疮百孔,若不及时梳理,依然会引发一系列生态失衡、气候异常乃至地脉动荡的灾难。守护,不仅仅是击退敌人,更是疗愈伤痕。
他看向苏晚晴,两人眼神交汇,瞬间读懂了彼此的想法。
“我们明白。”秦风对着龙陨之心,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会负责善后。”
龙陨之心似乎传递出一丝欣慰的情绪,光芒渐渐趋于平缓,恢复了那种恒久而稳定的搏动,仿佛陷入了深沉的休养。
得到龙脉之心的治疗,团队状态恢复了大半。他们收敛了牺牲战友的遗物,简单整理了仪容。秦风走到那枚被封印的、不断挣扎的归寂结晶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一个特制的隔绝容器中。这玩意儿蕴含的毁灭力量依旧惊人,必须带回国异局最高密库封存。而司徒玄的沉睡之魂所化的透明珠子,则显得安静许多,也被他妥善收起。
“此地不宜久留。”苏晚晴恢复了指挥官的冷静,尽管眼底深处藏着哀恸,“长生会总部虽破,但外围可能还有残党。我们需要尽快离开秘境,向总部汇报,并开始着手龙脉修复工作。”
众人点头。来时九人,归时六人,带着胜利的荣光与沉甸甸的牺牲。
他们沿着来时的玉石阶梯向上返回。与下来时的紧张压抑不同,归途虽然心情沉重,但整个秘境的气息似乎都变得温顺了许多。外层的失序之地虽然依旧混乱,但那种针对性的恶意消失了,那些扭曲的“失序者”也不见了踪影,仿佛随着司徒玄的失败而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当他们最终穿过那扇已然认可秦风血脉的巨大门户,重新回到那座寂静的秩序之城时,发现城内的自动化防御系统也已完全停摆,如同一座真正的死城。
找到来时的空间坐标,激活预留的信标。
片刻之后,熟悉的轻微空间撕扯感传来。眼前景象变幻,他们重新出现在了青藏高原那片苍茫的雪山之间,头顶是真实的、蔚蓝的天空,呼吸着冰冷而清新的空气。
远处,接到信号的国异局接应部队,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迅速赶来。
战斗结束了,但守护的职责,永不终结。新的使命,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