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就要冲进去,被我大哥和我爷眼疾手快拉住,结果我力气大把他们都带到门口,还是田大富和李大祥也一起来拽我。
或许因为常年拉尸体,李大祥力气是真的大,三个人都没拉住我,他一过来把我爷推开,眼看着就把要挣脱出去的我薅回来了。
“你这丫头力气怪大的,这里有我们呢,还用不上你一个小姑娘去跟水鸭子对着干。”
我大哥甩着手,“崔喜快拉着虎丫。”
他说完又转头说我,“你也是,多大了还这么冲动,你要出事儿,爷咋整,我咋跟爹交代。”
我爷跟崔喜还有田大富都拽着我,生怕我又跑了。
李大祥腰上拴着绳子,另一头栓我身上,“放心吧,我在呢,这丫头冲不出去。
这要是水里我行,在地上我用处不大,老爷子,小哥儿,你俩来吧。”
我大哥点头,一使劲蛇仙上身,提着武王鞭就进院子。
李爷爷手里拿着一把七星铜钱剑,另一只手捏三张符,以我的眼力看应该是雷暴符、火符和灭神符。
头两张是针对邪物攻击的。
第三张是针对神魂的。
我为啥认识,这些商谭宴都练习画过。
我大哥和李爷爷一进去,那水鸭子就要进屋。
李爷爷立即放出两个五猖兵马守着屋子,把水鸭子拦住片刻。
我大哥则冲过去把武王鞭打在水鸭子身上。
下一瞬水鸭子转过头,那张脸在灯光下确实很眼熟,就连李爷爷都愣了一下。
他手上七星铜钱剑一偏被水鸭子躲过去。
眼看水鸭子身子滑溜溜就要跑,她盯着我冲过来。
李大祥想挡在我面前,他手上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一根半尺长漆黑铜钉,那明显是他的武器。
他却忘了我还跟他一条绳。
我索性也不怕,借着他冲过去绳子带来的弹力后发先至。
李大祥意识到的时候惊讶转头,“丫头危险!”
下一瞬水鸭子身子诡异一扭躲开他的黑铜钉,转头奔着我来了。
她的目标果然是我。
水鸭子扑到我身上压着我就倒在地上,把我当垫子。
所有人都惊呼,还喊我名字。
我感觉到水鸭子冰冷的气息凑到我口鼻想要吸取我的阳气。
然后它不动了。
李大祥离我最近,一把伸手拉起一动不动的水鸭子,“丫头你还好吧?”
我大哥和崔喜、我爷也都过来,纷纷着急的看我叫我。
我脑瓜子着地被磕的疼,抬手揉着后脑勺半天缓不过来。
崔喜跟我爷扶起我上下看,确定我没事才松口气。
李大祥一边解绳子一边凑过去看不动的水鸭子,“哎?她咋突然不动了?”
他看到水鸭子脖颈和胸口两个红色的东西,就要去碰,被我大哥拦住了。
“那是我给我老妹儿防身的武器,她扎进去定住水鸭子了,不能拔。”
事实上他们也拔不下来。
不知道啥原理,白行善用我没炼化的白针就可以由别人拔下来。
但是我用那套针,不管白针红针,我扎上后,谁都别想拔下来。
我大哥这是在保护我。
李大祥讪讪收回手。
“跑不了就行,不过她这肚子……怀胎五六个月了吧?”
他手摸着下巴,问我大哥,“这阴尸肚子里的胎可是好东西,这样兄弟,钱我不要了,把这阴胎给我咋样?”
我这时候终于缓过来,揉着脑袋一阵蹦跳,“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我大哥来不及回答李大祥,赶紧过来给我揉脑袋,一摸好大一个包。
这会儿李爷爷也从屋里出来了,对我们摇头,“小晏没事儿。”
他又转头看那阴尸,有些恍惚。
“这……唉……”
李爷爷脸色悲伤又沉痛。
李大祥又问我大哥阴胎的事儿,不等我大哥说,李爷爷立即拒绝。
“不行不行,这一单三十万我一分不差给你,这阴胎绝不能给你。”
我大哥刚想拒绝,李爷爷摆手,“这钱该我出,这孩子不是别人,是我的亲属……”
嗯?
难怪刚才李爷爷去打阴尸突然就愣住了,还都打偏了,原来是他下不了手。
李文祥很可惜。
李爷爷直接进屋拿出一个木匣子,“这里头是三十万,你拿上是走还是歇一宿都行。”
李大祥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大哥后,扭头就夹着匣子走了。
我咋舌,这水里的活计是比地上的活儿贵啊。
李爷爷看一个事儿才五万。
李大祥要三十万。
跟他们比,我大哥才是真便宜,看一次事儿才十块八块的。
甚至没钱给鸡蛋或者粮食青菜啥都行。
很多村民都是有啥给啥。
有的手里一时没钱,给我大哥塞只鸡、塞一筐新鲜蔬菜水果、更甚者新下的小猪仔给我大哥抱了一个……
所以我家到啥时候都不缺吃的。
要不是商爷爷和我大伯都不缺钱,经常带各种吃的或者扔点儿钱,我家得可穷了,啥都有就没钱。
但是我大哥说了,一家子清贫无所谓,平平安安就好。
李爷爷让我帮忙把阴尸抗进屋里——主要是我大哥扛不动。
放到屋里后,李爷爷就流着泪给阴尸整理身体。
炕边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和如今的阴尸七分像。
刚才我进来李爷爷就在看照片。
“李爷爷,这到底是谁啊?”
李爷爷低头抹眼泪,“这是我女儿,当初我算到她会因为我有一劫,所以我就跟她断了联系再也不见,万万没想到她还是没躲开,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没了。”
啊这……
真是让人难过的事。
不过我咋瞅着这女人跟商谭宴妈妈很像呢?
“李爷爷,她跟小晏妈妈是……?”
李爷爷眼泪更是滚滚落下,“我妻子和黄龙师兄的妻子是亲姐妹,小晏妈妈是黄龙师兄的女儿,她们是表姐妹。”
啊!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
所以阴尸的目标是商谭宴?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我觉得这里头很乱。
李爷爷叹口气,“修行之人多多少少会无意识触犯一些规则被惩罚,比如算命的泄露天机会折寿短命……
黄龙师兄当初参军杀了不少人,导致他女儿生下来体弱多病,阴气大盛,到生小晏时候才会让他身体出问题。
而我则因为年轻时候修行一门禁术,导致我一直没有孩子。
后来东窗事发我被逐出师门,黄龙师兄念着我不曾用禁术作恶,又有亲属关系,只废了我的禁术,没有废我的修为。
后来因为我禁术被废,我老婆终于怀孕,我有后代了,孩子生下来却跟我天生相克,只要我在她就活不长。
我只能离开,让玲玲好好的,谁知道……谁知道……她还是没躲过去,我们父女一辈子只见两面,一次生离……一次死别……”
李爷爷泣不成声。
我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李爷爷,你女儿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你还得好好的,不能太伤心毁了身体,你得给你女儿报仇呢。”
李爷爷哭了好久才点头,“不知道谁这么心狠手辣,竟然杀掉我女儿,我……”
他又开始哭。
我没办法,只能守着李爷爷。
我大哥烧一壶热水泡茶进来,他刚才大致也听了些,把热水放下后安慰李爷爷。
“李爷爷你放心,我们也会帮忙的,那凶手或许还在附近,明天我就让灰大勇去灰家帮忙问问,相信一定会有结果的。”
李爷爷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我大哥不放心,一直留下陪着李爷爷。
我不好留下,只能先回去。
回到家我把事儿跟我爷一说,我爷抽着烟叹气,“老李也是个苦命人,有女不能见,如今一见阴阳两隔,真是命苦,命苦啊……”
说着我爷咳嗽两声。
我赶紧让我爷保重身体。
商爷爷没了。
李爷爷如今身体也不好。
我爷可得好好养着,我真怕他太操心出事。
结果发现我爷只是因为分神想事情,抽烟呛到了。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商爷爷当初生病就是一直咳嗽。
我有预感,李爷爷他快不行了。
黄龙道长和玲玲相继去世,李爷爷耗费了太多心神,大悲之下身子垮得快啊。
我去叫李爷爷和大哥吃饭的时候,看到李爷爷头发全白了,就坐在那里盯着玲玲。
我大哥叹口气,对我说李爷爷昨晚一夜没睡。
我只能把早餐送过来。
可是李爷爷不吃。
我都怕李爷爷病了。
商谭宴昏迷不醒需要每天打营养针。
今天我去大夫家说给李爷爷也打一针营养针,李爷爷年纪大了,我怕他撑不住。
回来的时候李爷爷竟然在忙碌。
饭还是没动。
我跟李爷爷说不吃饭好歹打个营养针,总不至于营养垮了。
结果李爷爷直接把瓶子拿过去打开,直接喝下去。
喝完他又开始忙忙碌碌。
我也不知道李爷爷在忙啥,只知道他屋子里总觉得昏暗。
完全不像我爷那屋亮堂。
分明两个屋子布局和朝阳都是一样的。
没办法,我只能看着李爷爷。
商谭宴睡得那屋没有任何问题,打营养针后,我突然感觉到李爷爷那屋有一股不太好的气息传来。
“李爷爷你在干啥?”
李爷爷把一张符贴在玲玲头上,转头看我,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回答我,而是把带着难闻味道的东西涂抹在玲玲身上。
那东西让我感觉很不好。
李爷爷把几根棺材钉扎在玲玲身上,这才对我说,“把红针拔了吧。”
我走过去拔下来,闻闻红针,上面有点儿臭臭的。
“李爷爷你到底要干啥啊?咋还把窗帘也封上了?”
李爷爷不回答我,但是他周围的东西分明都带着让我不舒服的气息。
我有种感觉,我得把商谭宴带走。
不然商谭宴会被影响。
我回去把商谭宴背走,李爷爷听到声音回头看我,却没有阻拦。
我把商谭宴放在商爷爷院子的小屋里。
只是可惜他的衣服都小了,全都得买新的,如今他穿的还是我大哥的衣服。
“虎丫,你咋把小晏带回来了?”
我把李爷爷那边奇怪的情况和李爷爷的异常都说了。
我爷沉默不语。
我大哥却突然开口,“李爷爷可能在用禁术,他是个邪修。”